第三十八章 帝王豪赌术(2/2)
唯有单双很认真,读书人以君王,虽暂且算不上臣君,却是起身而谢。
夏皇笑道,“此次宴请算是私宴,不必太过碍于规矩,一切随意便好。我北晋自我上位起,朝堂是朝堂,私交是私交,并不搭噶。”
单双点头,坐下吃酒。
夏皇又对老船夫笑道,“沙老!我这皇宫还有一介小天池,若不嫌弃,可在关京多留几日,不说是助你登上临仙,多那么些底蕴,还是能做到的。”
老船夫有些犹豫,见公子点头,这才起身谢道,“多谢夏皇相助!”
这次夏皇倒是受得安然,又与易公子讲了些许杂事。只是内容,单双不怎么懂,也不愿意去深交。
不管是夏皇还是易公子,其实真论身份,都不是他能比的。
来这皇宫,抱着行万里读万卷书的心态,多是想长长见识。清水先生的四季全书之中,便多有包括这皇宫的诸多描摹,但身临其境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鳞次栉比、庄严肃穆,宫里的规矩向来是天下最多的地方,能够与之一比的,怕是世间只有一个地方。
天文山!儒家圣贤之地。
但就是儒家圣贤之地,其实更多的是软规,而这宫里,是硬矩。
软规,尚且只是人与人。硬规,更是物与物。
哪怕只是隔着一堵墙,便是天差地别。身份地位,就是点头可杀人。
在想想地龙沟里的邻家,那一丝丝冰凉似乎也不再是那般冷酷无情。
单双思虑之际,却是歌舞升平。回神,单双看得仔细。人美,舞更美。
一曲遮面,一舞苍穹。
是曲中曲,是舞中舞。
玉仙子都不知何时取出了玉琴,一时曲动,更是飘然若仙。
论音律,单双不懂。但论这首舞,单双其实还算是有些了解。
舞名苍穹,很有深意。真正出处,其实是一首礼仪之邦。在老师所教的儒教礼仪之中,多有涉及和记载。
是儒家先贤所创,后流传万世,便在世俗王朝发扬,多是赞美王朝的儒教礼仪。
而这苍穹一舞,第一创始人,其实是兵家贤能。借以礼仪之邦改的一首兵家对礼仪二字的理解。
在兵家礼法之中,陈静宜也曾与他介绍颇多。就个人而言,陈静宜对这苍穹一舞的赞赏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
故而单双也在其余篇章中,对这一首苍穹多有注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能在此处坐下的,多是内行人。
等舞曲皆罢,夏皇才道,“小女是我九公主,自幼便喜舞,单公子,不知这一曲如何?”
单双免不得吃惊,想想帝王术,倒也并不是想不通,便道,“人美舞妙,可传佳话。只是这苍穹一舞,第三段的气节一战中,公主毕竟不是沙场人,若是能习得一些剑术,便是更好。”
夏皇又高看单双一眼,此舞中意,毕竟是兵家所作。果然,被那位先生看重,即使只是短短时日,也不能以偏颇之地看待。
转而对那舞完的九公主笑道,“羽儿,还不与公子讨教一番?”
九公主一身霓裳,与单双这身麻衣那可是全无比较,更别提那双补了再补的布鞋。
不知所措之际,九公主却已经是靠身而坐,尴尬中,礼仪不可失,单双便只能是退居桌边。
读书人以朝堂,最应该以礼仪为先。
九公主接起侍女送上来的酒杯,倒酒以端,道,“多谢公子提醒,羽儿必会习剑,以完善此舞。”
单双自是回酒以道,“九公主客气,就习舞而言,我不过是门外汉,不足为道。我的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不等九公主点头,夏皇便道,“百样人,又百般出路。单公子愿做读书人,亦不可妄自菲薄。”
挥手招呼侍女,道,“去取我的百春酿,给单公子一品。”
侍女自是取来一壶酿酒,光是酒香,就是磨人牙口。小唑一口,便是晕乎乎的上劲。
单双连忙提起心气,将酒杯放下,只是九公主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那份豪爽,可是让单双苦不堪言。
自己酒量如何,单双可是门清。寻常酿酒两壶,烧酒两壶,便是人事不知。
夏皇这百春酿,更是醉人,怕是这两杯下去,一如老爷子的铁花烧刀子。
单双以心声与易公子传音,听闻易公子说出,放心二字,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委实是九公主两杯下去,同样是晕乎乎,他亦是有些支撑不足。
可惜这宴席规格如此之高,他是享受不到。热气在身体内一点点扩散,一如老爷子的烧酒,却又似乎不那么相同。
瞧着晕乎着,被人搀扶下去的单双,玉仙子神色有些古怪。
百春酿!
确实是仙家酿酒,取百春精华所酿。每一滴,都是价值连城,可属于山上神仙物。
可此春亦是彼春,多是为帝皇准备。为的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延年夏家皇室血脉。
此酒,从未听闻是皇室宴请能取出的酒。故而,在礼仪中,全然没得对此酒的描述。
至于别的典籍,除非是对宫里的记载,能有那么一枝半叶,都是空白一片。
玉仙子自知,还是青天舟运送过一些百春酿,被自家公子调侃,才晓得了一些内情。
喝下此酒,初时与醉酒无疑。之后,可是有些羞人。
更让玉仙子古怪的是,九公主所敬之酒,亦是百春酿。
所以,瞧着跟着单双离去的九公主,玉仙子更是有那一些羞人的想法。
望向公子,即见易公子只是笑而不语。突兀一眨眼,让玉仙子脸色绯红。便知道,单双已经被自家公子算计了一手。
易公子举酒一饮,笑道,“夏皇可是赔得老本,九公主可是你最疼爱的子女,真舍得?”
夏皇重重一叹,同样猛的喝了一口,烧喉之际,道,“既然决定要赌,那便豪赌一场。我若是不用羽儿,公子又如何能够信我?”
易公子略微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严肃,“即便如此,还是不够。”
夏皇沉默,片刻后,站起身,一身激荡,皇宫风云骤起。
关京内,多少修道之士惊悚,连忙望向皇宫之内。
那里,龙气升腾,一条黄金巨龙蓬勃而起。山水气运,如川流不息的大河,从山脉各处,朝着皇宫深处汇聚。
久久,夏皇才坐回主座。易公子脸色喜色更多,抱拳道,“果真是一场豪赌。”
夏皇摆了摆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选择了公子,就不会瞻前顾后。但公子若是没能达到我的要求!”
语气一顿,目露的威严可是让沙老都觉着如刺在背。
这一刻,夏皇才是夏皇,北晋王朝的统治者。
那皇座上的男人!
易公子躬身道,“必不会让夏皇失望。”
夏皇一笑,再赐酒,一谈风云变动。
老船夫不知何时神色彻底凝重起来,在原本单双的桌案上,又无声无息来了一位古板、高瘦的老者。
一双手形如枯木,一双眼却深邃如井。
夏皇没去多做介绍,易公子却举酒敬了一杯。沙老其实并不是很懂礼仪,但自家公子行的晚辈礼,他可是瞧得清楚。
能在这北晋,让公子行此礼之人,唯有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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