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浅浅与霏霏(2)(1/2)
“是个什么?”旁边有人问道。
“是个儿子!”那人答道。
人群里顿时欢呼起来,那些来自坞堡的士兵们基本都知道霏霏,也知道霏霏怀着的是谁的孩子。
到这个时候,奕六韩终于反应过来薛夫人是谁了。
他想起那个在他征西期间一直缠着他、在他接到小歌病重的消息、从大小栎谷赶回饶凤城的路上,一路骑马跟着他的少女。
想起薛世荣在广牧城摆鸿门宴,自己差点丧命,霏霏怀着自己的孩子,被亲生父亲带兵围攻,身受重伤。
想起自己处斩薛氏满门的前夜,她假扮成玛吉来求自己。怀着孩子的她,被自己从膝盖上一把推到地上,让她滚。
他心中有感慨亦有怜悯。自己杀了她家满门,把她的姐妹都充为营妓,他不想和她有过多纠缠。
她生了?
他算了算时间,的确是十个月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要她是去年初春,那天很冷,春寒料峭,她为了得到他的青眼一顾,在寒风中穿着单薄的春衫等他。
那天他和她喝酒聊天到深夜,寂寞与孤单,加上酒的刺激,让他没有忍住。
在那个春寒之夜,他在少女温暖的玉躯寻找慰藉。
奕六韩怀着复杂的心情跟随来报信的那个仆妇,踏入营寨中霏霏的寝帐。
还未到门口便听到婴儿哭声。
一个魁梧身影掀开帐门走出,见了奕六韩,满面红光,声如洪钟,“叶少将军!”
奕六韩一看是霏霏的舅舅冉堡主,立刻堆起一脸笑容,拱手道,“冉堡主辛苦了!感谢你不辞万里,带兵奔赴国难,朝廷定会记住你们的功劳!”
冉堡主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抵御外侮,匹夫有责。叶少将军还是快去看看你的儿子吧,好一个大胖小子!”
奕六韩只得拱拱手,“好,好,我稍后再与堡主共商军务。”
说罢掀开帐帘,低头踏入内帐,军帐中药香袅袅,雾气蒸腾,弥漫着产房特有的浑浊气味。
奕六韩微微皱了皱眉,氤氲的热气中他一时看不清楚,就见奶娘抱着一个不停啼哭的婴孩迎上来,“叶少将军,这小家伙哭声可真响亮啊!”
奕六韩瞥了一眼那孩子,想到他的外公薛世荣那副嘴脸,心中便有莫名的不喜。
并没有伸手去抱孩子,而是直接朝床榻走去。
霏霏盖着羊绒被,挣扎着坐起来,眼里含满了泪水,手用力抓着被褥,一时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奕六韩在她床榻边坐下,伸手摸摸她的头,这时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挂在苍白的腮畔,凄哑地唤了一声,“三郎……”
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身上带着大战后浓烈的血腥气和刚卸甲胄的皮甲膻气,然而她却觉深深迷恋,紧紧搂住他不愿放手。
奕六韩被她搂着不能动弹,想掰开她的手又觉不忍,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霏霏大概也感觉到了,一颗心直往万丈深渊沉下去。
叶三郎他……还是没有忘记我的家族和他的仇恨……
霏霏忽然觉得无限凄凉,无法形容的悔意涌上心头。
我不该跟着坞堡兵来看他,我以为把孩子生下来,他就能对我多一些温存和怜惜……
可是他对孩子的态度,他刚才看孩子的眼神……
霏霏只觉透骨寒凉,放开了奕六韩,低头抹去眼泪,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他毕竟是你的亲身骨肉。”
“你取吧,你取就行了。”他说道,语气温和,然而她却从中感受到深深的冷漠。
她强忍心中痛楚,问道,“好吧,那我叫他‘衫’,行吗?叶衫。”
奕六韩愣了一下,“为啥?”
“因为……”她仰头脉脉看他,含满泪水的双眼荡起回忆的涟漪,“我把第一次给你那天,提前穿了春衫。独立寒宵春衫薄,只为郎君青眼顾。”
奕六韩被她的痴情拨动了一下心弦。
他当然也记得那天,只不过,那天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么刻骨铭心。她不提起,他根本不会去想。
他经常想的是在草原上和小歌的第一次结合。
有时也想起和小湄第一次圆房。
和浅浅在暴风雨中疯狂地欢爱。
男人一生也许会有很多女人,但真正刻骨铭心的,也就那一两个。
“霏霏你好好休息吧,我跟你舅舅商议一下军务。”他站起身,没有吻她没有主动抱她,就这样离去。
走出帐门之前,他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孩。
奶娘见他望过来,以为他要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忙把睡着的婴孩递过去,谁知奕六韩步履不停地掀开帐门出去了。
奶娘愣住了,半晌才慢慢转身看向霏霏。
寒风卷进零星的雪花,在雾气蒙蒙的帐中飞舞,宛如梦里飞花。
霏霏木然地坐在床榻,整个人像被抽光了灵魂,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一片空茫。
自己来干什么,来自取其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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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吟跟着奕六韩的亲兵,从修容郡到广俞县来。整颗心盈满对他的思念,一路催马疾行。
快到广俞县的时候下起了大雪,顷刻间就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漫天雪花被风卷着不断扑面而来,河川四野一片白茫茫。
这时,前方迷迷蒙蒙的雪幕中似乎有一队骑士,穿着黑皮袄策马而来,仿佛蜿蜒的黑色长龙,马蹄在雪地起落并没有声响,就这样越来越清晰。
“是汗王来了!”亲兵中有人喊道。
然后大家都呼喊起来,“汗王!”
“三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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