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克沃与吕贝鲁（1/2）

夕丁和他的部队出发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吕贝鲁·南道斯所率领的部队一心向前，没有注意到在后头尾随的两百多人的小股军队。与之相对的，西边以蔷薇镇为据点的佣兵们开始收缩集结，他们很快就注意到来势汹汹的吕贝鲁军团。佣兵部队的首领是棕熊佣兵团的头头“剃刀”拉蒙，残忍又狡猾的佣兵头子敏锐地感觉到真正的硬仗即将打响，他一面增多斥候以密切观察吕贝鲁的动向，一面派出信使请求后方派出援军。

海森的答复非常简单：不行。另外要求拉蒙坚壁清野赶紧撤到森林里去，加入辛克城的守备大军。拉蒙也很快很简短地回复：放屁。然后烧掉的海森的信件，严守消息不准泄露，然后向佣兵们宣称雇主的命令是就地击溃敌军。普兰男爵虽然也收到同样一封要求后撤的信，可他更不愿意抛弃自己的领地，所以同样无视掉了领主的命令。

同时，吕贝鲁的部队以相当快的速度朝着蔷薇镇进军，一路上除了路过遭到抢劫纵火的村庄时，因为看到那些残垣断壁和而感到触目惊心外，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吕贝鲁伯爵不屑地跟吉丁说：“这群土匪果然是乌合之众，既不会设伏袭击，也不会用小部队骚扰行军，斥候告诉我他们现在都缩到蔷薇镇，就是一群胆小鬼。”

吉丁说：“蔷薇镇除了中间有座小城堡，四面没有城墙，他们躲在里面又有什么用！”

“所以敌人不过是群酒囊饭袋，哼，我要是海森公爵一定命令他们退守辛克城。”

之后吕贝鲁便开始计划攻打蔷薇镇，他心里想：大家都好好看着吧，该死的夕丁有多么狼狈地丢掉蔷薇镇，我就将多么光荣地重新夺下它。

吕贝鲁每当想到夕丁，便感到憎恨和耻辱的车轮在碾压着他，他已经认识这个圣骑士实在太久太久了，自夕丁刚进王都的时候就已经认得，但认识得越久，他对夕丁的恶感就越浓厚。这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在吕贝鲁看来，不过是一个出生农家的“疯狗”，却赚到了让所有贵族称“您”的地位。可与这样尊崇的地位相匹配的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目空一切的德性。吕贝鲁很早就认定夕丁是个既无使命感，也无责任心的街头混混般的人物，从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在不断加强着吕贝鲁的判断。可偏偏就是这个人和因为这个人而起的流言带给吕贝鲁最大的羞辱与痛苦。更可怕的是，在孤寂难眠的夜晚，折磨着吕贝鲁的恰恰是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所谓“流言”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服自己时所设定的那样毫无根据？他本以为自己将一辈子受到这种折磨，可这种痛苦突然以更残忍的方式结束了——更大的痛苦，更大苦难，更大耻辱降临到了吕贝鲁的身上，而且这次也没有例外，又是因为夕丁的懦弱，夕丁的愚蠢，夕丁的无耻。

但他却始终没有机会向夕丁复仇，夕丁很快被剥夺职位，流放边疆某个他从未听过的镇子。吕贝鲁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即便他觉得与夕丁的所作所为相比这都算不上是惩罚，夕丁本来就只配在那种地方等死，可他也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了。他又开始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之后的时光就是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见证家族强盛兴旺，夕丁已经从自己的人生中被彻底驱离。

直到去年，他惊讶地听到夕丁再次回到王都，并更愤怒地知悉圣骑士官复原职后，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发狂，掀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歇斯底里地咒骂，用斧头在石壁上乱砍，骑着马在森林里狂奔，再回到城堡，亲手处决关在地牢里的几个走私犯。而儿子们害怕吕贝鲁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抱着父亲的腿，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终于让他卸下盔甲，同意不去王都找夕丁决斗。再然后，战争爆发，夕丁率领军队出征，打下蔷薇镇又丢掉，吕贝鲁找到了更好的报复方法。

不能让他那样轻松的死掉。吕贝鲁想，他要加倍奉还自己所遭受的耻辱，于是积极地整理部队，他要在这场战争里夺得最大的荣誉，然后凭此不停地耻笑夕丁，嘲弄夕丁，将这个战场逃兵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吕贝鲁很高兴地听到夕丁在那一天昏迷过去，他有理由说这完全是因为圣骑士面对吕贝鲁伯爵怯于应战，心惊胆战而失去意识。接着吕贝鲁以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热情要求进军，也以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陶醉在畅想胜利果实的甘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拉蒙的佣兵们放在眼里，这些杂牌不过是他通向光荣与复仇之路的小小碎石罢了。

在吕贝鲁的简洁计划里，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放进间谍四处放火，然后敌人阵脚大乱，再由他和他的两个儿子将从三面围攻蔷薇镇，就能一举夺下胜利。然后他将骑着高头大马，以面对俘虏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尽情嘲笑夕丁，后者将在众人的目光下再一次无地自容。

正因为如此计划如此完美无瑕，所以吕贝鲁进军到蔷薇镇十公里外，得知佣兵们出城布阵时，他感到相当不快，像是一盘可口蛋糕上突然沾上了一只苍蝇。

哼，出来找死也省了我的事。

吕贝鲁一边想，一边就地开始收整部队，等部分落在后头的士兵赶来后就计划在第二天发起进攻。也正是在等待的傍晚，另外一只苍蝇落了下来。

圣骑士克沃带着贝希的亲笔信来军帐中见吕贝鲁，同时在的还有吉丁。说夕丁和华里兹已经获得贝希的同意，领着两百多士兵准备加入明天的战斗。

吕贝鲁伯爵一把抢过信件，愤怒地扫了好几遍，然后冷笑三声：“不对，还需要听从指挥。”

“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