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王朝的矛盾和王朝会议（1/2）

对于一般民众而言，都希望王朝会议能够尽快地组织起力量，早日结束这场内战。这场罕见的寒冬已经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如果战争真要持续下去，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农民盯着田里不化的积雪寝食难安，牧民因为草料不足也开始宰杀牛羊，但春天就是迟迟不来，一点儿影子都摸不着，人们只有跟月亮没什么两样的微微发光的太阳，而这样的太阳下，总没有什么好消息。

在这样的寒冬底下，从北方边境窜进了如蝗虫般的佣兵团。这些以战争为生的杀手敏锐地嗅到了血和钱的味道，纷纷南下打算大展拳脚。他们的第一雇主自然是海森公爵，对抗的另一方是不需要这么多佣兵来补充战力的。不过海森公爵深知这伙人桀骜不驯，难以驾驭，他绝不愿意让佣兵团进驻自己的领地，而是命令他们在更广袤的敌军领土上“自由行动”。于是这伙人就真的像蝗虫一样啃食所经过的区域一些生灵，他们劫掠商队，屠戮平民，掳走妇女，焚烧村镇，血色沾染了白雪，火光在苍天下更加肆虐。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北部的大山湾公爵，各种急报雪花般地飞到他的桌子上，大山湾公爵于是就在这一堆急件前开了一个幕僚会议。

年轻的幕僚们个个激动不已，唾沫横飞地要惩处佣兵团的残酷暴行。

“真是耻辱！”

“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他们认为应该立即组织军队彻底清剿掉佣兵团，提出了一大堆作战计划，并自告奋勇要求即刻出征。沃申也参加了会议，这个年轻人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既不发表意见也不做任何评论，只是在听到那一个个绞尽脑汁做出来的战斗计划后，极细微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大山湾公爵最后问沃申：“你有什么意见。”

沃申淡淡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堵不如疏。”

红胡子公爵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大山湾公爵加固了北方的边境线，却单单留出一小块缺口，而从那一小块缺口朝南不用一天就是柯罗宁公爵的领地。

压力几乎全转移到了柯罗宁公爵及其领民的身上，他的西边就是海森，南边是关系极差的贝希，现在北边还要遭受佣兵团的侵扰。愤怒的柯罗宁本来在自家领地里准备着战争，也不得不亲自骑着马赶回王都，跑到大山湾公爵家里要个说法。

柯罗宁暴跳如雷，几乎要把屋顶掀开，但大山湾公爵显然早有准备，他给柯罗宁看那如山般的急件，表示自己感同身受，然后感情真挚地说了不少漂亮话，把柯罗宁公爵吹捧得晕头转向，他还拿出一封信证明自己的一个儿子从马上跌下来受了重伤，最后大山湾做出极委屈的样子，紧紧地握住柯罗宁的手说道：“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才能保证到您那的敌人已经是最少的了。”

柯罗宁没法再说什么，恍恍惚惚地又回到了领地，仔细想了一晚上后，重温所有的细节之后，他才仿佛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于是柯罗宁决定写一封信，信的抬头如此写道：

“尊敬的海森公爵······”

出现矛盾的当然不只是大公爵，在战争和寒冬的夹击底下，各式各样的问题都浮现出来，农牧民们变得愈发贫穷，直接导致领主们的财政紧张。显而易见的就是债主们都忙碌起来，因为如果他们确信如果现在要不来钱，以后就更没有希望了。所以鹰爵爷和庞夏的打手横行无忌，也没有人管一管他们的暴行，因为从下到上很多人还都欠着他们的钱呢。许多人几乎是一夜惊醒，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在玻璃屋顶上过活。

局内人也越来越清楚，就像城外冻开口子的大地一样，整个国家都在走向分裂。忧心忡忡的特摩德为此在国王宫殿内紧锣密鼓地连续开了好几天的王朝会议，他期望能像过去一样通过公开协商的方式来弥合纷争，至少先解决掉海森这个问题之前，他不希望看到王朝会议持续不断地内斗下去。

可是王朝会议一开始就朝相反方向发展了。柯罗宁与贝希以身在前线为由拒绝参加会议，同时措辞强硬地要求后方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增援和物资，两人的要求是合理的，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夕丁那支三百人的部队，后方就没有往前线再派出任何一支部队。大山湾公爵和平斯克公爵即便人在王都，也推脱说忙着要解决佣兵造成的麻烦而没有时间。

在会上，年轻的托兰公爵直截了当地首先就指责黄月骑士团正纵容士兵装扮成佣兵劫掠平民，虽然塔丹矢口否认，他像鹅一样挥动着双臂：“这是胡说八道，那些都是逃兵！和骑士团没有任何关系。”可之后他又向特摩德抱怨：“去年就承诺的款子现在也没发，他们怎么能不抱怨，怎么能不去‘想点办法’。”

“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摩德微弱地说。

“对，所以我们也是特殊处理。”塔丹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特摩德泄气地看着塔丹，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说得出来，他只能重复那些嚼烂的话语：“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蔷薇镇已经从叛徒的手里得到了光复，海森正一步步地走向失败······这样的冬天，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所有人都该避免争吵，这不利于最后的胜利······先生门，为了国王陛下······”

“蔷薇镇拿下并不影响大局。”

“各位，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博格菲公爵说道，“组织一支联军，以足够的力量给海森致命一击。”

“哼，联军。”安普利公爵不以为然。

博格菲公爵在这些日子苍老了许多，他慢慢地说：“诸位，我完全能够理解大家的情绪，毕竟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艰难的时期，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冷静思考。

“毫无疑问，我们现在财务上都有些问题，可是大家请仔细想一想，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正是海森吗？我们都知道他控制着王国最大也是最好的几个海港，他可以从过往的每一队商人身上狠狠地捞上一笔。我们为金银奔波得焦头烂额，他却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家中，优哉游哉地数着金币······”

博格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了，或许他自己都弄不大清楚自己要说些什么。老公爵最后叹了口气，似乎相当难受的样子：

“所以现在应该尽快结束战争，这对大家是有好处的。”

特摩德感激地望了博格菲一眼，这里总还是有人把结束内战放在第一位的。

这个时候，安查克大团长难得地开了腔：“我也认为当务之急是结束战争，现在出现的还是一些小麻烦，再拖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