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绿与白(1/2)
“金子,你说,咱这儿,这两条道儿,哪条算是东西,哪条算是南北?”
等人行道上的红灯变绿灯时,石金子听余正夏这么问,一脸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的表情。
“我知道这儿不论东西和南北,街道都是四十五度的,”余正夏解释说着,石金子脸上的疑问消去了点,“但……总得分个东西走向跟南北走向吧,不然道路咋规划啊。”
“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石金子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块绿色路牌,说,“看见那块绿色牌子没?别人我都不告诉他。”
“这句话这么娘,你不能用北京味儿说,”姜天忽然插嘴进来,“你该这么说,换个他更能接受的方式: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姜天用浙江普通话复述了一遍,的确比京腔版本的要符合语境。石金子拍手大笑,男生们也跟着变本加厉地笑,边笑边说,余正夏长得像姑娘,就该用这种轻柔的说话方式才行。
“哎哎哎,你们能不能行了?”余正夏一下子让他的音量盖过了其余几个男生疯狂的笑声,“我就是想知道个东西南北,不想得到某些特殊的待遇,好不好?好像我不爱好女生似的。以讹传讹,传出去了,我该怎么解释?”
余正夏笑着说了,大家也停止了调侃。石金子说:
“好了好了,咱说正经的。你看,那边的老路牌啊,是绿色的。”
“嗯。”余正夏顺带说了几个不出声的字:然后呢?
“绿色的路牌,意思就是,道路是南北走向,”石金子又指向另一块路牌,“那边的阜安西路,就是东西走向,因为路牌是白色的。”
“还有这规矩呢……我都没怎么注意。”
前方的人行道红灯迟迟不变色,余正夏便开始打量望京街的绿路牌。
“老路牌面积比较小,没那种上边蓝下边白的新路牌大,不太显眼,眼力不好的,不太能发现。现在很多地儿都换新路牌了。”石金子又说,“我们还有一种路牌,叫胡同牌儿,红底儿白字的。”
“我以前真不知道。长见识了。”
余正夏短促地与石金子对视了一眼,前者目光又回到望京街路牌上。路牌由午后烈阳下过于耀眼的金边镶着,晃得余正夏不自禁眯了些眼。圆角矩形的金边里面,“望京路”的白字印在绿色的底儿上,两边有向左和向右的白箭头,下面还有串白字英文。余正夏弄不太懂英文里的街道名该怎么表示,但在他看来,这串汉译英没什么啼笑皆非的毛病。这可是年代已久的旧路牌,翻译成这个水准,已经相当棒了。再想想,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大首都是祖国的最重要的门面。他望望路牌旁边铁做的电箱——他不知道那玩意儿的学名该叫做输电箱还是配电箱,他又不是学电的,他家里和学校里也没人对这类玩意儿感兴趣,索性叫电箱好了——又抬高视线,望望旁边的电线杆,再回过头来望望路牌。和路牌相比较,电箱哦都能算作是庞然大物,至于电线杆,就更是了。石金子说,眼力不好的看不太着,他着实说得没错。
“哎,金子,怎么还没变绿灯啊?”田唱说,“我都快要给晒晕了。”
“你问我,我问管红绿灯的啊?”石金子转过头,问站他后面的田唱,“这儿也没个倒计时显示,谁能知道啊。”
“唉,好吧。”田唱不说话了,站在那儿,像棵树干很粗的枯树,还是长歪脖了的,“我快给热晕了,你说,该怎么办?”
“等着呗,”石金子说,左脚脚尖抬起几下,拍打了几下被烤得像焦炭一样的地面,“我掐指一算,还有半分钟,咱就能过马路了。”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姜天无聊,动起嘴皮子数起了秒。果不其然,半分钟过去,站立的红色的小人变成了迈开腿的绿色小人。
“挺神的啊,金子,”姜天便在斑马线上跨步,边向走在前面的石金子竖起大拇指——石金子明明见不到他的手势,但姜天还是要竖,“以后就叫你神算子吧,行不?”
“算什么算,”石金子也在斑马线上大跨步,他头也不回地说,“咋不叫我跳大神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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