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陛下迟暮（1/2）

挟天子以令百官。

矫诏夺位。

私篡诏令。

不管是哪一件事，都是李斯不曾想过的。

然而，这个宦官，竟然做了，而且做到了。

心中悲愤恼怒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英雄迟暮，纵然是始皇帝陛下这般雄才大略、睥睨天下之主，最终还是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但，他现在看到了！

忠心和背叛的矛盾，赤诚和谋逆的纠结。

他想做一代名相，成为史上最伟大的名相，这个目标，只要始皇帝再活十年，他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够做到，可现在，好像是做不到了！他若只是单纯的为了政见而辅佐胡亥，哪怕最终失败，或许，亦能留一个好的名声，可他若是与赵高沆瀣一气，最终得到的多半会是千古骂名，而偏偏赵高这厮咄咄逼人之势压过来，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余地了，赵高既然敢来，而且直接摊开，显然是已做好万全准备。

今夜，若自己不答应，怕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诸子百家可是已经在蠢蠢欲动，自己若是死了，大不了就栽赃给诸子百家即可，合情合理，完全牵扯不到他身上，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丠囿竟然也是赵高的人！难怪，难怪赵高一点都不着急丠囿会夺了他的宠臣之位，这颗棋子布置了多少年了？

“朝中并非是我一人说了算！”李斯道。

“相国大可放心，只要相国点头，到时候，自有人站出来配合相国行事！”赵高道。

“陛下待李斯不薄，全仰仗陛下信赖才有了今日之李斯，所以若想要李斯参与修诏改令，恕李斯断然不会苟合！纵一死，也绝不会伤害陛下！李斯只能维护百官之安，不生事……不扰乱陛下修养！”李斯沉吟了许久，淡淡的说道。

然而这一句话说完，李斯感觉抽空了自己所有的气力，他感觉自己的信念和自己坚持多年的理念全都荡然无存，瞬间坍塌！他是法家代表者，而今却勾结宦官，里应外合，为了权利开始不折手段，甚至是囚禁君主，嬴政信任他，然而他背叛了嬴政的信任。

所有的荣辱从这一句话开始，都变的羞耻起来。

再也找不到辩解的借口。

他是大秦的罪人，是大秦的罪人！

看着消失的赵高，李斯自嘲讪笑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王绾还亮着灯的北院，脚步快了几分的想要走出去，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影密卫的副统领冯皋，冯皋带着影密卫看着李斯，淡淡的说道：“李相国，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李斯道，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似乎想要求助于这位影密卫副统领，让他告诉章邯，赵高想要谋权夺位，他想要囚禁陛下，然而，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在刚才，影密卫截获了诸子百家的一个探子讯息，正在密谋刺杀，所以，相国还是不要随便乱走为好！以免遇上刺客，您也是知道的，若是盖聂等逆贼出手，就算是我等，也是不敌的。”冯皋微微的说道，直挺挺的就这样站在了李斯的面前。

李斯怔了怔，看着冯皋那一脸平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