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1/2）

到了母家门边儿，是小齐来开的门。见到杨福乐跟青玥，小齐一向喜呵呵的面上亦闪过惊讶。侧身令杨福乐入来，小齐说：“伯伯去吃酒了。东街，有人结婚。”

杨福乐勉强在面上挤出一笑，应了小齐一句。不知是月朗星稀，还是她面色太过苍白，小齐默默瞧了她一会，忽然开口：“你病了。”

外间传来青玥幽幽的低音：“姑娘，你还没睡么？”

杨福乐没出音，仅是裹紧身体上的棉给，装作自个儿已然熟睡。

不知过了多久，似在半梦半醒当中，她隐隐听着外间有人在讲话，再凝神听去，终究听清那是她爹的讲话音。

这夜是静的，她似听着她父亲在讲啥既然睡了便令她睡罢，又好似听着她父亲讲，明日且不先问她，亦不要令她出去闹心，再似她又听着……后边讲了一些啥，她没全然听清，抬手掌摸了摸眸角，有湿湿的印迹。

她父亲是跟哪个在讲话？小齐么？亦仅可以是小齐，这般的夜，不会再有人来。

杨福乐在心中微微一叹，合紧双眸，沉沉睡去。

隔日，当她醒来时，仅觉满眸亮光，刺的人眸生疼，忍不住晃出泪花儿。

“姑娘，起身罢。”

抬手掌遮住从窗户外投射入来的太阳光，杨福乐侧头瞧去。青玥静静依在炕头，瞧着她微微笑。

青玥忙端过一杯水来：“姑娘，先润润口。”

她挣扎起身，仅觉混身使不上力，身子泛着酸疼，像大病了一场，半分气力亦没。她迅疾吃下一杯水后，才彷如的了口气，再问是啥时辰，青玥回她讲快到午时了。

杨福乐一愣，这一觉她睡的可真久。

杨经同从屋中出来时，正好瞧到杨福乐愣愣站在桌旁，面上神色有一些黯然。他瞧了一会，又瞧了瞧拎在手掌上的酒，才扬音说：“福乐，陪我吃几杯。”

父女俩人坐下，杨经同且倒了两杯清酒，杨福乐才要伸手掌去拿，却听她父亲说：“先吃口饭再吃酒。”青玥为她盛了一瓷碗鸡汤，她便着饭吃了些许，才举起跟前的酒杯：“父亲，我敬你。”讲完，仰头一口吃下。

拭了一下口边儿，杨福乐又自且倒了一杯，再说：“父亲，闺女不孝，令你担心，这杯自罚。”

第三杯，她举着酒杯，徐徐垂下眸，不知想一些啥，好一会才抬头说：“父亲，这回我想回来住。我……不喜欢住在不要院。那院子闲了二年，恐怕有一些寒清了。”这话到后边，带了一些悲意，杨福乐怕自个儿哭，一仰头，把酒大口吃下。

这期间，杨经同一句亦没讲，直待杨福乐三杯酒下肚，他才低音讲了一句：“福乐，不要委曲了自个儿。”

眸中一热，眸角边儿渗出一些湿意，杨福乐忙侧过头，半晌才轻点了点。

她父亲没问她为啥讲这一些话，亦没问她为啥忽然归家，乃至亦没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可是杨福乐觉得，她父亲心中实际上啥皆都明白。

人生的疼苦大约便是这般，不可以如同快乐一般和人分享，仅可以一人躲在一房小日地中，自已去感觉，自个儿去疗伤，而后再徐徐痊愈。

她父亲是明白她的。

此后两日，杨福乐是吃了便睡，睡醒了便吃，家中人亦没过问啥。她父亲起先还是有一些担心，可是仅的一日，见她又是大口吃肉又是大口吃酒，终微微一叹，说：“我便当你开心，且亦用不着这般猛吃，不要伤了身体。”

正啃着鸡腿的她听了这话，犹疑了片刻，且倒把持在手掌中的酒杯放下，低音恩了一音。隔日，她便安静极了。

早上起炕，换了衣裳，坐在妆台前想了想，杨福乐写了一封信，封好口，出屋令小齐往城南跑一趟。而后转面，对青玥说：“今日你便不必跟着我了。”

青玥瞅了她好半日，摇摇头：“姑娘，我陪你去罢。”

杨福乐亦摇摇头：“不啦，我自个儿去便成。”

青玥没讲话，可是面上神色非常坚定。

杨福乐暗自一叹，勉强一笑：“走罢。”

出了门，她们住城东知府府去了。

坐在房车上，杨福乐一句亦没讲，双手掌轻抱胳臂，眸光不知落在何处。青玥面上时悲时伤，眸渐渐红起。

“姑娘，要不，咱们转回罢？”

杨福乐似没听着，过了好半日，眉头一扬，才抬头瞧着青玥一笑。

月眸中，却比哭还难瞧。青玥终究哭出了音，哽咽说：“大少爷是喜欢你的，姑娘，你真没必要这般逼自个儿。大少爷跟曾之平不一样，姑娘，你何苦这般对自个儿？你忧伤难过，大少爷又何尝不难过？姑娘，咱们转归家罢。”

从早上起，杨福乐面上便不见啥血色，此时更为是苍白的如同冬日挂在日空中的那弯寒月，她抿紧的唇瓣儿上亦似没生气，杨福乐伸手掌微微摸了摸青玥的面：“这两日我亦想，亦许可以忍忍便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汉子三妻四妾并不是啥稀奇事儿，何况像蔺之源那般优秀的汉子，纵是家道中落，亦有不少人心中爱着他恋着他。可是，那仅是亦许。你们总觉他爱我胜过所有，可是倘如真是爱啦，罗晓寒到了中简城那日，他便应当同我讲了这事儿，可是他没讲。他太自信，自信他爱我，自信他有能耐解决。可是，他的自信仅是由于他自觉得，他爱我罢了。青玥，从一开始，我们便错了。”

青玥章着泪眸瞧着她，杨福乐双手掌掩住自个儿的眸，她可以感觉到手掌下那湿意，连着心，连着身，亦连着伤。

终，她说：“我们皆都回不去了。”

“嫂子嫂子。”蔺晓莲轻唤了一下，迎了上来。

杨福乐冲她点了点头，四下瞧了瞧，问：“你长兄呢？”

蔺晓莲一面愁容：“大嫂子归家罢，长兄，他病了。”

病啦？杨福乐心中一紧，话到口边儿却是存心装出来的随意：“是么？既然病啦，便要好生调养。”心里边儿实际上是着急的，仅是不晓得为啥话讲出，却是这般味儿。

蔺晓莲眸渐渐红啦，有一些哽咽说：“大嫂子，长兄病的非常严重。大嫂子，我晓得你心中非常委曲，可是长兄，他亦有他的难处。”

杨福乐没应她，哪个没一个难处，可是这不是由头。

她拉住蔺晓莲的手掌，柔音说：“妹妹，你先归去罢。我跟你长兄的事儿，不是你可以明白的。”

“大嫂子，我明白，我皆都明白。长兄是不会娶罗姑娘的，长兄心里边儿爱的人仅有你，一直仅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