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1/2）

长安城里那个最好看的少年没了，身死异乡，他的过往，也从他离开那一刻会被人慢慢遗忘。

明景怔然坐于窗前，已经坐了一整天。

白英不敢去劝她，反倒是小顾娘子仿佛也随着宋宴清的死解脱了似的，眉目间逐渐淡然。

小顾娘子进屋去，轻声道：“京墨，好孩子，别难过了，这是济言想要的结局，他不委屈。”

明景怔怔地抬眼，仿佛看到了那日宋宴清微醺后红着脸站在阳光下，微笑着对她说：“京墨，你要好好的。”

京墨垂下头，捂住了脸。

——

长安城收到宋宴清病逝的消息时，京墨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纪听白捏着信纸怅然失神，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对易竹道：“将消息递去宋家罢。”

宋家没什么反应，只是宋县公连日告假，半月未曾露面。

明景到家时长安已是秋黄叶落，庭院中的树叶子都快掉光了，倒是满园秋菊开得正盛，无与争芳。

家中气氛凝重，下人们见到她除却惊讶，便是欲言又止。

满腹疑惑，直到见了白芷写在脸上的忧愁。

“郎君可算是回来了，皇后生产后身子受损，一病再病，身子成了个大窟窿，补进去再多东西也无用。

今日大娘子进宫去看望皇后了，如今就盼着郎君回来了。”

明景心里发凉，问：“病得厉害？”

白芷答：“倒没有多厉害，就是一直不能好。这病久了，更比大病一场严重。何况是生孩子留下的亏损。”

急急忙忙一面派人去宫里递帖子，一面给明景沐浴更衣。待明景到宫门处等候时，里头恰好来人回话，请他进宫。

来人是皇后宫中的小宦官，明景有印象的。

明景一面走一面问：“陛下与皇后可有缓和？”

小宦官回：“陛下此刻正在含凉殿，这些日子下朝后陛下都会带着太子来含凉殿陪殿下说话。”

明景稍稍放心，大姐姐有多在意陛下她知道，若是她病了，陛下还不肯见她，与她置气，只会让大姐姐心生郁结，这病，更难好。

皇后方知明景回京，喜上眉梢，忙让姜菡给她扑些粉，看起来气色好些。

见到明景，看到她消瘦的身影，皇后又忍不住落泪。明景顾着规矩并未上前，只站在十步开外打量着皇后。她怕陛下趁机抓住什么把柄，以此来为难大姐姐。

陛下到底是对大姐姐有了防范之意，怕外戚专权，怕皇后专权。如今肯来含凉殿，真心实意也好，或是被逼无奈也好，明景都没有忘记他对大姐姐的狠心。

皇后看出她的顾虑，沉默了一下，才对蒋渭道：“快去请纪中丞和太子过来，再把两位公主请来。”

长公主的生母已经被禁珠镜殿，这是皇后和陛下的相互妥协。清思殿只拆了一小院，安如意也任由皇后发落。皇后将她禁于珠镜殿，永生不得出。

长公主还小，皇后将她养在含凉殿，好生教养，不希望她长大了同她生母一般。可长公主的生母到底是被皇后关起来的，还被用刑致使她成了哑巴，将来公主不免怨她。

只期望长公主能明白皇后的苦心。

纪听白得知明景已经到京了，还进了宫，失了礼数抱起太子就往含凉殿走。身后一堆宫人跟着不敢多言。

太子开心地问：“舅舅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