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2）

上巳节曲江边是人满为患，明景抽这个时间进了宫。

安婕妤生产在即，皇后比她还紧张。明景到时皇后刚吩咐人去给安婕妤送点心。

皇后慢慢酌了一口茶，轻蹙眉：“去安北？好好的去安北做什么？我不同意。”

庄重的沉香充盈满室，内殿只有姐弟两人。

明景一手支着下巴，整个像倾在案上，眨了眨眼：“我想去安北看看，八年前就想去了。若不是李舒意一案，我还能去扬州瞧瞧。

左右我如今在大理寺也是闲多忙少，不如让我出去转一转，就当是让我替陛下私访各州各县了。”

皇后睨他一眼：“你也还记得八年前。那时你可差点就没命了。长安有什么不好，你非要往外头跑。

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让你出去了。安安稳稳在大理寺待着，我让陛下给你升迁。”

明景放下手趴到手臂上，撇嘴道：“王懿表兄都离家那么久了，舅舅舅母肯定很想他。我去了正好可以让表兄回来。”

姜菡送了折子进来，皇后执笔批注。

“你找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你离开长安的。”

明景赶走姜菡，主动给她研磨，软声道：“我会让杜衡杜仲跟着我，你不放心就再指定一个人跟着我，我保证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皇后停了笔，抬眼看他：“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明景：“我知道陛下是故意让王懿表兄去安北的。是还在查楚氏对不对？”

皇后低了头，继续看折子：“纪策告诉你的？”

“嗯。”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安北了。安北从来就不安稳，你去了让我怎么放心？”

“安北不安稳？”明景诧异。

皇后顿了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王懿表兄在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明景将墨锭放到墨床上，墨汁滴落，慢慢晕开，与墨床融为一体。

“大姐姐什么都交给大堂兄和王懿表兄去做，难道要我一直在你们的羽翼下活着么？

我已弱冠，大姐姐双十时早已与陛下挑起这天下重担，我却还一事无成。”

皇后笑了：“你不过才弱冠，却即将升任大理司直，长安城有几个？天下又有几个？若你是一事无成，那年长于你却还在寒窗苦读的人又算什么？”

明景：“我不与他们比。”

“那你又何必与我比？京墨，大姐姐十四岁嫁与陛下，入宫已经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我殚精竭虑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护你们平安。我从不求你能有多上进多努力，只要你跟明月能够开开心心的，那我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不让你离开长安，是我怕你出去了我就护不住了。你几次差点没命，我比谁都担心。我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重蹈覆辙。”

明景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没事你就回去罢。安婕妤近来总是闹脾气，我好不容易说服陛下去看看她，昨日两人就吵起来了。

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一个孕妇跟她计较什么呢！”

皇后赶他走，明景却不动，闻言问：“陛下的病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