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明景听得心里一堵，拉住她的手腕，轻拍道：“好了明薇，不用说了。”

卢明薇反手紧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明景手腕发疼。小姑娘像是要从他这里吸取更多勇气，固执地看着纪听白，哽咽道：“听白哥哥，我喜欢你。”

纪听白无法回应，先前心里所有的狠话如鲠在喉。

他是觉得卢明薇打扰了他，也打扰了明景，所以才想快刀斩乱麻，趁今日把话说明白了。

可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烦人。

纪听白沉沉地看着她，明景总说卢明薇爱穿男装，今日她却穿了一身绯红的石榴裙，热烈似骄阳。

半晌，卢明薇松开了明景的手，垂下头，低声近喃喃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罢了。能亲口跟你说出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听白哥哥，你一定要娶一个你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你要护着她，千万不要让我给欺负了。”

阳光闪了闪，被一朵白云彻底遮住，半边天阴下来，凉风忽起，掀起石榴群一角，又缓缓落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明景心里有些堵堵的，卢明薇是个好姑娘，可惜君生她未生。倘若她早出生几年，她和纪听白，或许能成一对佳话。

明景长长叹了口气，沉闷的气氛被他这声长叹打破。

纪听白问他：“我做错了么？”

明景想了想，摇头：“没错。明薇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她赶在了你开口拒绝前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就说明她想通了。

怎么，后悔了？”

纪听白睫毛轻颤，垂下眼帘，“我不喜欢她。”

“哦。”

明景没再继续问，纪听白或许需要独处的时间，于是明景快步赶上前面几人。

卢明薇好几个月都没有出现了。

明景如今不会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遇到那个爱穿男装的姑娘娇娇脆脆地喊一声：“京墨哥哥下衙啦！”

不会再有人麻烦他给纪听白送东西，也不会在宜阳坊听到她和明月的欢声笑语。

有好几次明景走着走着就会听到她的声音，凝神一看，周围却没有人。

明明被告白的人是纪听白，他却跟魔怔了似的放心不下卢明薇。终于有一日明月说要去看卢明薇，明景二话没说应了。

回来问起明月她的近况，明月只是说：“明薇姐姐挺好的，只是说不想出门了。但她还说了，我要是想她了随时可以去她家找她玩儿。”

“那你以后多去陪陪她罢。”明景如是说。明月却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明薇姐姐也很忙的，她要上卫娘子的插花课，还要跟顾家大哥哥练骑射，哪有那么多空闲陪我玩儿。”

后来明景把这件事跟纪听白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很好。”

当然好了，此后谁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那些少女的过往欢喜就随风散了，化作星辰，只有在寂静黑夜才敢偷偷闪烁。

皇后诞下皇长子是在次年三月，明景进宫探望。

初春的长安对于刚刚生产过的妇人来说还是有些寒冷，殿内烧着旺旺的炭火，明景只坐了一会儿就出了一层细汗。

皇后遣散了众人，留下他说话。

大姐姐是明景见过最温柔的人，说话如潺潺溪流。但她并不柔弱，她与天子并肩而立，同天子一起扛起这个国家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