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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小心地看了夏秀敏一眼，找了扫帚来，就开始蹲下身收拾满地的狼藉。王婆子冷眼看着，又哼了一声：“既然大小姐不喜欢吃咱们做的饭，那今晚上就不送了！”

雀儿一听有些着急，忙抬头说道：“王婆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冷的天儿，小姐再不吃饭是会生病的！”

王婆子冷声一笑：“我说雀儿，人家小姐瞧不上咱们做的饭呢。咱们侯府虽说家大业大，可也经不起浪费，小姐不吃就不吃，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见雀儿张嘴还想再说，王婆子气得一巴掌就上去了，恶狠狠道：“你给我闭嘴，收拾完了赶紧给我走！”

雀儿只好闭嘴，她在府上的地位是比不上王婆婆的，如果再顶嘴下去，王婆子定是要给她小鞋穿。她咬了咬唇，沉默地将满地的残局收拾好，才站起身来。

王婆婆冷哼一声，狠瞪了夏秀敏一眼，就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了。

雀儿见状忙小声地在夏秀敏耳边说道：“小姐放心，我晚上偷偷来给你送饭。”

雀儿的话倒让她舒心，看得出是想要帮助她，夏秀敏自然不想看她难堪。

夏秀敏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了笑容：还是不用了，如果叫王婆子发现了，怕是要让你难堪的。

雀儿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没事，我一定过来。”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雀儿远去的背影，夏秀敏扬唇笑了笑。她对这个丫鬟有些印象，似乎是夏秀敏生母留下来的丫鬟，性子忠厚的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护着自己，想要对自己好。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但是同样的，若有人欺负她，她也同样会加倍奉还。哪怕今时今日没有机会，这笔账也绝不会一笔勾销……

到了晚间的时候，夏秀敏的肚子已经唱了好几遍的二重奏了。她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浑身冰凉发软。

她的身子本来就伤的厉害，若是再不进食，怕是要撑不过几天了。陶玉然是想要生生饿死自己吗？难道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就要再次死去？

夏秀敏的眸子开始变得赤红，满腔的恨意让她的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小姐，小姐。”

细细的叫唤在门外响起，惊得夏秀敏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盯着门口，片刻后发现门被推开了一条窄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看是雀儿，夏秀敏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夏秀敏笑着问道。

雀儿揣着怀里的馒头，快步走了进来。把馒头掏出来递给夏秀敏，她歪着脑袋笑了起来：“我说过给小姐带吃的，当然要来了。小姐，吃吧，王婆子不知道呢。”

夏秀敏从她手里接过馒头，大概是这个丫鬟一直揣在怀里的缘故，还是温热的。夏秀敏递了一个给雀儿，笑着道：“你也没吃饱吧？一起吃？”

雀儿忙摇头拒绝，夏秀敏的眼里却是闪过一抹精光，动手就撕下一块递到了雀儿的唇边，坚持道：“张嘴。”

雀儿推辞不过，笑嘻嘻地接过，塞进嘴里吃了。

夏秀敏这才放下了心，看来这馒头是没有问题的。她不敢随便相信人，哪怕这个丫头看上去对她忠诚又热心，她也要时刻留个心眼。

雀儿给夏秀敏倒了杯水，夏秀敏就着冷水把馒头吃下去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似的，她也很开心，小声说道：“我明日还给小姐送吃的，王婆子太坏了，总是欺负小姐。”

夏秀敏笑笑，正想要说话，却不想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王婆子壮硕的身子堵在了门口。

看见夏秀敏和雀儿有说有笑的模样，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沉着脸走过来，阴沉的脸色融进黑暗里，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夏秀敏看出来不对，忙起身挡在雀儿面前，王婆子却一把扯开夏秀敏，扬起手就给了雀儿一巴掌，口中叫骂道：“我打死你个小贱蹄子，还敢来厨房里偷东西，找死呢你！”

说完犹不解气，粗大的手掌劈头盖脸地就招呼了下去，只打的雀儿抱头乱窜。

雀儿惨叫着躲避，捂着脸匆匆道歉：“嬷嬷不要生气，雀儿知道错了，嬷嬷别打了。哎哟别打了！”

夏秀敏伸手拉了几把，她力气单薄，根本没有办法扯开王婆子。她一双黑眸在房间里逡巡片刻，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照着王婆子就打了下去。

“哐——”地一声，王婆子的动作顿了片刻，雀儿也傻了眼地僵住了。

夏秀敏松开茶壶，伸手拉过僵住的雀儿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王婆子哪里会让她们就这么跑了，发生一声尖锐的嘶吼后，几步上前就抓住了夏秀敏的头发，发了疯一般地往后拽。

夏秀敏头皮吃痛，捂着头发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王婆子一双眼血红一般，“啪啪”两巴掌就扇到了夏秀敏脸上，打的她一个趔趄。

她下手极重，夏秀敏只觉得两耳嗡鸣作响，头晕眼花。王婆子却是打的上了头，手下丝毫不留情，对着夏秀敏又是打又是掐的，不消片刻，夏秀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便满是青紫。

雀儿早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死命抱着王婆子粗壮的腰想要把她拉扯开。但她一个小丫鬟的力气又怎么比得过粗使婆子，见拉不开，雀儿索性一把扑到夏秀敏身上，将夏秀敏按在自己怀里，紧紧护着她。

王婆子的巴掌尽数落在雀儿单薄的身上，雀儿痛的咬住唇，却紧紧地抱着夏秀敏，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眼看着这两个人你护着我，我护着你。王婆子更是怒极攻心，索性夫人已经交代过要“好好招待”夏秀敏了，她也没什么夏忌，随手抄起地上的椅子，举起来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雀儿闷哼一声，痛苦地扬起了脖子。

夏秀敏被吓得一跳，她离得极近，险些分不清那一声脆响到底是椅子断裂的声音，还是雀儿骨骼碎裂的声响。

“雀儿！雀儿，你还好吗？”夏秀敏大声叫着，雀儿只闭着眼，气息微弱。

夏秀敏气得浑身发抖，她直起身想要将雀儿抱在怀里。雀儿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哪怕已经虚弱至极，也不肯松动一分，只压着她，将她护在怀里。

“王婆子你住手，听见了吗！”夏秀敏气急了大吼，“若你再敢打她一下，我便叫你生不如死，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