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生皆无常（一）（1/2）

宴席上山珍海味都已摆好，以迩柔的眼力，那个匆匆离去的红衣背影，绝对是婢女红香，瞬间对这屋里的一切都起了警觉之心。

迩柔瞄了一眼桌上的各种珍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在百里昭琼的两边，百里文瑱和闻人霁月一左一右依序坐定，都是孩子和妇人，席间并未饮酒。

看上去只是一顿普通的家宴，碍于百里昭琼的身份，并没有让雍国外臣上桌，此次算是百里文瑱独自撑起整桌宴席。席间百里文瑱倒是丝毫没有局促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不仅能从容的与百里昭琼谈上两句朝堂之事，也能给百里昭琼推荐宴席上的各色特产，还时不时说两件奇闻异事，逗得闻人霁月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会因为两人的谈话冷落了霁月。小小的一个九岁孩童，就能面面俱到，百里昭琼越发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能把如今的孩子当孩子看了。

此时，闻人霁月对百里文瑱那点莫名的敌对已经烟消云散了，甚至觉得有这么一个表兄真是好玩的紧。原以为这个表兄清清冷冷，稳稳重重的，定是个范学究那样的老古板，谁知道也真是个有趣的人物，能文能武，不说精通，但什么都能侃侃而谈。百里文瑱说话时，一双桃花眼里没了半点讪笑的样子，正正经经的望着你，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像是无休止的漩涡，让所有人深陷其中，只能由他支配，说到不同寻常的地方，目光流盼，听的人情不自禁的就被带入了他的世界。

几位主子们似乎相见恨晚久别重逢的，迩柔却一直提心吊胆的。百里文瑱自有尧安侍候，迩柔给两位主子布菜时都是尝过了的，倒是不怕有人下毒，但迩柔还是拿了一旁的银筷，将性寒的吃食挑开，捡了些温热的东西夹给百里昭琼品尝。

闲谈之间，百里昭琼问起雍国帝后和百里昭贤夫妇的近况。

“瑱儿，你皇祖父身体究竟如何了？皇祖母身体安好？”

“皇祖母的身体安好，姑姑大可放心。只是皇祖父病势汹汹，让皇祖母有些劳神，否则也不会给姑姑去信了。秋日里皇祖父每日还可上朝坐上半日，精神好得很。可中秋刚过，皇祖父就缠绵病榻，太医也束手无策，宫内宫外各种神医请了个遍，都说是大限将至。谁知冬至刚过不久，皇祖父的身体就有了转机，我出雍都之时已经没有性命之虞，当时姑姑也已经出了宣京，所以可能没有收到消息，让姑姑担心了这么多时日，是文瑱没有及时告知姑姑的过错。”

“好孩子，怎么能怪你呢？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皇祖父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挺过去的。只是你皇祖父这一病倒，辛苦了你父亲。”

“瑱儿定不会给父亲添乱。”

“这么冷的年下，你肯来迎我，便是帮你父亲分担了，何来添乱之说。”百里昭琼看了看桌上的菜品，接过迩柔手里的筷子，亲自给百里文瑱夹了一块火腿豆腐，“我吃着这火腿豆腐不错，你也尝尝这豆腐，冬日里配着这些汤水倒是嫩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