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浪静 20(1/2)
胥无梦挣扎着爬起身来,祁连和其他幸存士卒也迅速赶来把他扶住。他们一同来到郑白鹿的身边,却不敢动他。等郑白鹿意识渐苏,想要说话,胥无梦立刻劝阻,对祁连说:“你们带他先走,看到这火势没有,还能出去,绕开凶猛处往上风头走。”祁连忙道:“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们先走,我去找晏牧云和亚秦他们,一定要铲除李信。”“你的伤。”“我还好,估计只是骨裂了,不碍事,你们出去后找外面留守的人来接应我们。”“可是……”“快,不能再拖了,把他们都带出去!”“好。”看祁连答应后,胥无梦绕开火势往甬道去了。
胥无梦找了一番,不见亚秦等人,等他上了吊楼,李信却赫然在目。他见李信已然浑身是血,半躺半卧,也不知是死是活。就在他纳闷之时,那李信开口了,“……胥无梦……你没死……”“亚秦和晏牧云呢?”“都死了……”“死了?”“呵,你去火里找他们吧……估计烧成了灰……咳咳……”李信一口血不断的吐。“不可能,就凭你一人!”“我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伤我至此……呵……我的命是你的了,我还是输了……”李信随之闭上眼,洗颈就戮。胥无梦听后,悲痛与愤怒交织,聂弱、晏牧云、亚秦、裴石、郑白鹿父子和无数军民的死伤,还有公主、毓秀生死未卜等事实顿时在他脑中迸裂开来。一个李信,一个野心之人,竟让这么多人受苦受难,胥无梦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他提起军刀,冲上前去,要手刃这个罪魁祸首。
然而“哐啷”一声,地上突然开出个大洞,胥无梦一脚踏空,直接掉了下去。“啊哈哈哈哈哈!”李信豁然起身,笑了起来,“胥无梦,下面有趣么?”李信走到洞口,往底部看去,只见两只罴在跟一个人对峙,谁也不上前一步,旁边地上还倒着两只罴的尸体。李信大为感震惊,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继续搜索着,只见那人身后还躺着一人,看上去异常痛苦,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确定不是胥无梦。正在他狐疑之时,脚下竟然有人说话:“我在这!”李信大吃一惊,正要撤开,双腿穴道却已被蝗石打中,双脚一软,掉下洞底。
原来在之前打斗中胥无梦的束冠早被打散,刚才掉落之时,散开的头发恰巧被地板木条卡住,正是这短短的缓冲,使得他得到了生机,他强忍着撕裂的巨痛,硬是没让身子再往下滑落,也正是这短短的缓冲,使得他反败为胜。李信何曾能想到这一茬,纵然他机关算尽,却也算不尽那阴差阳错。世事总不尽人意,他本该知道!
撕心裂肺的哀嚎余绕未消,胥无梦已经奋力的爬上了洞口,等他再往底下看时,李信已不成人样,可那两只罴却还时不时的对他的尸体撕咬一番。而那个之前与罴对峙的人,依然持剑不为场面所动。胥无梦知道那人就是亚秦,而后面的那人便是晏牧云,他立即对两人呼叫起来。等留守在外的将士进来后,找来绳索把晏牧云和亚秦从井底救了出来,众人准备离开时才发现火势已经完全封死了出去的道路,正在绝望之时,胥无梦令众人在附近寻找出路,果然在李信先前靠背的墙边找到一个暗梯,暗梯的尽头有只小门,正是通往外面。众人出去与祁连会和后,纵马往南而去。众人直奔了十来里路,当他们回头望去时,那大火依然在黑夜中清晰可见。
几天后,众人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安顿好郑白鹿和晏牧云,埋葬了亚秦,又悲痛一番。诸事妥当后,晏牧云才在病榻上把他所遭遇的经过一一说了。
原来晏牧云追到货台之上,不见亚秦,只见李信受伤倒地,他料两人经过一番恶斗,亚秦已被李信所杀,便急着上前要为亚秦报仇。不料,刚要接近李信,脚下便一空,掉了下去。那洞不知有多深,在落地之前,他察觉到底部有几个黑影,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那是石头或者利器,碰上就完了。虽然他用他的本能反应避开了那几个黑影,但是由于从太高的地方坠下,他顿时受到重挫,昏死过去。等他意识渐渐恢复,才发现对面的黑影竟是两头罴,而自己身前的却是亚秦无误。这时他才知道亚秦已经死了,而地上还躺着几只死掉的罴,个个身中要害毙命,也许另外两只罴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敢靠近已经死亡但依然不屈的亚秦半步。
听到这,胥无梦顿时在心里对亚秦肃然起敬。他料亚秦一定也是被李信用同样的方法骗入机关,因为亚秦身为一等游侠,天生机警,兼轻功高强,所以在掉下洞后才没有立马致命或者昏迷,然而被一群罴在狭小的环境中围攻,任重伤的亚秦武艺再高也不能久撑。至于李信为什么会设计这么一个陷阱;为什么李信会肯定这个陷阱能起作用,他却怎么也想不通。
之后传来消息,李斯返回京城后,仿吕不韦,号称赢仲父,在原丞相府的基础上新建上将军府,揽军、政于一身,并集全国之力剿灭胥无梦为首的叛军。
一个月后,公主被送到南方一户偏僻人家疗养,由祁连、麦老、毓秀照顾。胥无梦自己则收拾各地残军,重振旗鼓。一年后,李斯被赵高已谋反罪腰斩,李斯一族三千余人被屠杀殆尽,连坐达十万人。赢威、赵高一重新掌权,便大兴土木,修阿房宫、秦王陵、北长城,致户无男丁,耕地荒弃,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瞬息间,天下变民四起,一时烽火遍地。就在这时,传来天下大赦的消息,赢威更写手诏一封于胥无梦,要他以国事为重,剿灭天下匪乱,事成之后以公主下嫁为荷。得此消息,胥家军顿时分为两派,一边是老兵想回秦国故乡与老小团聚,另一边是无牵无挂的新兵则要坚决推翻暴政。胥无梦深知面对大势所趋,自己难以抉择,更无力回天,便交出兵权与项羽。又写公示一则,告知将士,自己因连年征战,旧伤痼疾甚多,已无力为国效力。之后他来到公主居处探望,却不与之相见。他早看穿名利,本想带公主归隐山林之间,奈何公主乃皇族身份,因此不想公主左右为难,只交祁连书信一封,便孤身离去,至此不为所踪。此时公主的身体已经痊愈,麦老告知大赦之事,公主大喜,当她问及胥无梦时,麦老却告知胥无梦已卸甲归隐去了。公主迷茫之际,祁连交胥无梦亲笔书信于她,公主打开,信上写有简短的几个字:“郭阳外,渡余生,钟允南山处。”
虽然这一切只是个梦,但醒来后的胥梦却记忆犹新,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温故完胥无梦与乐阳公主的故事,只得兴叹一回。
之后,全班在西安城里又闲玩了一日,于明日乘坐火车正式踏上了回程的路。
整个考察就此结束了,但还有一段艰苦的路途等待着他们。因绿皮车上的条件有限,这帮穷学生只能与硬座、泡面相伴,来渡过接来的一天一夜,但这一切显然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众人只忙着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闲聊、听歌、看杂志、讲笑话,可做的事太多了,而打牌无疑是最好的消磨手段。当火车行了一个白天后,人们才渐渐没了声响,显然是累了。直到傍晚吃过泡面后,人们才又开始活络起来。
之前火车连续经过几个大站,加上天色已晚,每次到站后下车的人都不少,却很少见上车的,这样一来火车明显没白天拥挤了,硬座上也多了不少空位。胥梦就一个人独占着两个座位,坐在他对面是李京泉和曾霞,三人正在打牌,可是打了一阵后就停了下来,谁都不愿再继续了。
“不来了,不来了,不好玩。”曾霞一甩牌,觉得没意思。
李京泉劝道:“打发时间嘛,总不能这么早就睡觉吧。”
“可是三个人各自为战真的没劲,要搭边打才好玩呢。”
李京泉笑道:“那你说怎么办,要不再叫一个?”
“好啊,我来负责叫人!”曾霞立即站起身来,用眼睛朝周边发掘。
李京泉摇摇头说:“现在这时候要找个人,难哦。”
曾霞在王金泉脑袋上一敲,“嘘,闭嘴!”
“怎么,我不信你找得到。”李京泉也站起了身,东张西望起来。
胥梦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周边的人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小声聊天,或者也在打牌,哪有一个闲人。他本来就不喜欢打牌,只是被曾霞硬拉着来凑数,此时正好有了不玩的借口,便伸腿放在座位上,身体倚靠在车窗,把座位当床,闭目养起神。
曾霞已经下了位到远处寻救兵去了,没过一会儿,胥梦就清楚地听到她说:“夏芳,有事么?”
“没事啊,刚睡醒!”
“那太好了,打牌不?三缺一!”
“哦,三缺一,你和李京泉还有谁啊?”
“呵,你自己看。”
听到这里,胥梦的心噗咚噗咚地跳了起来,他哪里还有半分睡意,虽然他还是闭着眼,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他的耳朵却竖的老高。哪晓得夏芳爽快地答应了,与曾霞走了过来。
“我坐哪啊?”夏芳这么一问,曾霞立刻在胥梦肩膀上一拍,说道:“胥梦,起来,别睡了,看我找谁来了!”
“谁……”胥梦睁开眼睛,赶忙坐了起来。
“老同学啊,还能有谁!”听曾霞挤兑完,胥梦和夏芳只是笑了笑,一个赶紧让了位置,另一个坦然坐下了。
四人开始捉对厮杀,李京泉与曾霞理所应当的一边,剩下的胥梦和夏芳只能搭伙了。于是出现了种比较奇怪的现象。先从别人牌桌看起,氛围明显就和他们这桌的不一样,其他牌桌那叫个火爆,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一个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战斗之间各种叫口和埋怨不断,一个失误或者一局失败都会令他们大呼小叫。再回头看这桌,个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倒不像是在打牌,更像是在下棋,似乎他们关心不是输赢,而比的是礼让三先的气度,完全没有多人棋牌博弈的那种紧张感和互动性。其实出现这种现象真的不能怪李京泉和曾霞,因为他们之间还是有联系和默契的,只不过要让他们单边来调动气氛实在过于难为他们了。李京泉本来就不爱较真,更何况他的队友是曾霞,所以怎么能指望他们营造战斗氛围呢。最重要的是,本该与他们兵戎相见的敌方都是软柿子,这两个敌人虽然身为队友,却鲜有语言上的交流,而眼神上的交流就更是寡绝。这样一来,本该两只碗敲打的节奏,只剩下一只便怎么也发不出声响来。所以这桌的人之后干脆把打牌当成了副业,索性聊起天来。那么,这一桌子上的紧张感依然不见,而和谐的气氛始终保持着,就这样直到夜深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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