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 2（1/2）

接下来，在语文课堂上过去的十几分钟里，胥梦不止一次听到了丝微的哽咽声。其实他早消了气，现在实在不忍再视若无睹了，只好缓缓的勾下头去探查一番。当发现完全看不清夏芳的脸时，他试着扒了扒她那挡住脑袋的手，可那手却像一只愤怒的母象，任何想要靠近她幼崽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攻击。不过就算如此，胥梦还是窥见了她书本上的湿印。

“呵呵，别闹了。”他抚恤着夏芳的袖子尴尬地笑了，而这时夏芳的手臂又如一匹兽性难训的野马，手根本无法在上面停留片刻，他只好贴近夏芳的耳畔做最后的努力，温柔道：“别哭啊，不然老师又说是我欺负你了，对吧！”

“呜——”果然这招有效，终于有了动静。可适得其反的效果是胥梦万没想到的，他赶紧硬着头皮一个劲地劝阻。

“别动我！”夏芳突然窜了起来，怒目凝视着胥梦。

胥梦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竟然端详起来。他见夏芳的脸上很乱，眉头上聚着一座峰，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水，把周遭的头发也浸湿了，凌散的粘的到处都是。一双眼睛像盈水的源泉，闪烁着晶莹的光，泉源中溢出的两行水痕顺着红红的脸蛋直挂到嘴边上。

“她会不会用舌头舔一舔嘴？”想到这，他居然想笑。可就是这一个极隐性的动作，似乎还是被夏芳察觉了，他只好赶紧忍住，装着认真的样子说：“哟，好像个泪人儿！”哪想这句话就像强行拔去了高压锅的盖子，令夏芳的委屈完全喷发了出来。

“唩……你欺负人！”夏芳当着胥梦的面竟然哇哇大哭，就像个没奶吃的婴儿。

这么一搞可让胥梦哭笑不得起来，好笑的是夏芳的幼稚模样，要哭的是徐老师又来了。胥梦最后才憋出一句：“要死人啊你……”

必然，哭喊声惊动了徐老师，也惊动了全班。“又怎么了，你们两个！”徐老师来到了两人桌前，一阵缄默后才说道：“胥梦你又惹人家了？”

胥梦本想辩解几句，又咽了回去，只一笑了之。

“别再吵了啊，这是上课，再吵就出去！”徐老师说完转身返回到黑板前，又讲起了课。

胥梦刚要庆幸徐老师的宽大，却又立刻叫苦不迭起来，因为群众们还不肯罢休甘休。

“胥梦，你就知道欺负女生，看我们下课收拾你！好了，别哭了，‘阿拉蕾’很强大的，可不会哭，乖。”听完程玫的话，胥梦全身鸡皮都掉了一地，接着他心里想：“我只知道欺负女生？什么时候？欺负过谁了？”胥梦扪心自问，无愧无疚，但却没有去辩驳，因为他还是知道好歹的。

“是啊，以后别理他就是。”旁边的几个女生也劝了一会，夏芳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整个上午胥梦只偷瞄过她一眼，见她面若寒霜，再没敢惹。

放学后，胥梦与四、五个男生聚在校门口的小摊旁，他们手里托着些零碎不时的往嘴里放，津津有味的嚼着，间歇时分还不忘说些碎话。

“今年寒假有几天？”

“管它几天呢，估计前几周要补课，补完课也没几天了！”

“不是吧，那今年还会不会布寒假作业？”

“鬼晓得！”

“百分百有的，你想都别想这种好事。”

“奶奶的，还不如不放假呢，光假期练习册就发了几大本了，还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整个寒假就那么十几天，还要写这么多作业，哪写的完啊，真烦！”

“不放假？不放假还不是天天作业一大堆。”

“呵呵！”

“诶，今天语文布了作业吗？”

“废话，我都做完了。”

“是什么，给我抄下！”

“这个抄不了，是自命题作文，我都是抄书上的。”

“作文还抄书上的，你真神仙。”

“只能说明你笨，自己不会找一篇差不多的，改一改。”

“好，你聪明，等被老徐发现办死你，走了！”

“嗯。”

就在他们要分道扬镳之时，突然听到有女生在喊“胥梦”的名字。众人往来声方向看去，原来是程玫。她肩上背着个书包，站在校门的正下方。

“你们先走。”胥梦没等众人聒噪，丢下句话，迅速的跑了过去。他嬉笑道：“干嘛？”

程玫不紧不慢的说：“干嘛？你说呢！”

“难不成还真的要收拾我？”胥梦说着俏皮的扫了眼程玫两边，接着笑道：“没人啊，就你一个？”

程玫依然严肃道：“你傻啊！”

“呵……”胥梦见状，已估摸到她话里有话，于是试探道：“你有其他事？”

“没，就是碰巧看你站那，想说你几句。”

“哦，那你说，我听。”

“唉，看你这样，算了，不说了，自己想吧。”程玫刚要走，却被胥梦叫住了。

“怎么？”程玫满是疑问。

胥梦倒认真起来，“我想送个礼物给夏芳，算作为赔礼道歉。”

“哦，这还差不多，我看行。”

“那你帮我个忙，帮我问个事怎么样？”

“什么事？”

这时胥梦立刻压低了声音……

时至周末，胥重建家的门铃才响了两声，胥重建就打开了房门。他一开门就热情的招呼道：“诶，小饶，来来！”

客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结实，满面红光，带着副眼镜。他开口喊道：“胥老师！”

“来，请进，请进！”

“好，好，真的好久没来胥老师这了，不是老赵跟我指路，我都不知道您的新家在哪里。嗯，很漂亮！”客人一边换鞋，一边把四周打量了一遭。

“还新家呢，都搬进来有五、六年了。”胥重建接着往里屋喊了声：“胥梦，看谁来了，快出来！”

“诶！”胥梦应声走出卧室。那人见到胥梦来了，笑得更加灿烂了。

胥重建介绍道：“认得吗？饶国平啊，以前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他玩的。”

“哦。”胥梦对客人笑了笑。

“哎呀，胥梦长这么高了，真的没想到，人长大真的是快！”客人继续说：“你小的时候，我在这里工作过，那时胥老师很年轻，又是我们的领导，我跟着他学了很多东西，一晃十几年了，我现在在沿海工作，这次过年特意回来看看。”

胥梦含笑点了点头，与客人一同在沙发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