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的二十年》——我的父亲（1/2）

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

为什么说是沉重的呢，因为涉及到父亲的记忆，似乎没有能让我觉之松快的。

鲜少有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足迹中比重盖过母亲的，我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总是不放心任何人做事情，就像不放心我能自己打扫干净屋子，非要自己动手不可，不放心母亲做的饭菜是否合胃口，总要在旁边指指点点才罢休。

父亲是劳碌命。

曾经服过兵役，上过战场的他，也跟很多部队退伍的军人一样，纪律气极严重，十分教条化。

也极其古板。

父亲的形象十分像贾政，那个很守旧的老头。

然而他却经常强调，自己是个开明的人。

在我的老家，长辈大多不会很在乎读书的重要性，一般来说，能够念到高中，就算是“知识分子”了。

这点父亲不似别人，他觉得读书能开眼界，觉得读书是一个人了解世界的最直观的方式，知识能改变命运，虽然这样的认知浅薄，但却最实在。

所以父亲“固执”地一定要将我和哥哥送进大学。

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家中早已不似往昔，父母生意状况急剧下滑，生活条件也早不如当初。

父亲靠着那点微薄的退休军人抚恤金，支撑着一家，飘摇不定。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我觉得，我跟我父亲一定上辈子一定是仇家。

我并不会像许多女儿一样，对父亲可以无比亲密，甚至于能撒娇，大多数人会觉得，对于女儿来说，父亲必定是十分宠溺的，遗憾的是，我的父亲并不这样，在他眼中，男孩女孩都一样，一样要严格要求，一样犯了错误该揍就揍。

父亲也一向把我假充男儿养，任何事情都要我向哥哥看齐。

我很庆幸在我们那个“重男轻女”思想极其严重的小地方，父亲一直将我和哥哥平等对待。

小时候曾经在父母出门办事时，调皮地将家中的米袋子搬出来，大把大把地抓起那些白米往空中撒去，一边撒一边装作下雪的模样，在大米间欢快打闹。

结局可想而知，我和哥哥都被回来的父母揍得个“鼻青脸肿”，父亲并不会偏袒我们任何一方，有了好吃的，两兄妹一起平分，犯了错，两兄妹一起挨揍……

印象中父亲是严肃的，时时刻刻都见他板着张脸，小时候的我见到父亲，真真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能躲则躲。

我的家庭是很传统的中国式家庭：严父慈母。

母亲在我浅薄的记忆中，除了照顾我与哥哥的饮食起居之外，便再无其他——当然父亲也“霸道”的认为对孩子思想教育方面应该由自己亲自操刀。

父亲是强势且严厉的，这也造成了我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

曾经我很讨厌父亲对我任何事情都会指指点点，大到专业选择，小到饮食习惯，父亲无一不横加干涉。

就连母亲有时候也会因为父亲在她做饭的时候在旁边聒噪啰嗦而心情郁结，并且不忘向我吐槽，“你爸嘴怎么那么碎......”

后来父亲年纪渐渐大了，可还是固执的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当发现不得已时，终于还是会默默叹气了。

他也不再看自己钟爱的新闻联播，而是转看天津卫视和福建东南卫视的新闻节目。

这分别是我和哥哥念大学的所在。

大学期间，在一次高数课上，接到父亲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淡定，“我得了肺癌，很大可能是晚期......”

我当时不知该做何反应，良久才憋出一句，“哦，我知道了。”

“你不要担心，好好上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