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不止（1/2）

段晓莞知道姐姐去了公司，开车去找她。

“稀客呀，你怎么来了？”看到弟弟，段晓萱道，“车间也加班？”

“我可以天天来，只要你愿意看我这张脸。呵呵，”段晓莞玩世不恭地笑笑，“至于车间嘛，我这颗螺丝钉是备用。”

“是呀，反正你在哪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精辟。论说话我就服姐姐你。”他转了一圈坐下来，“给口水喝，刚刚遇见故人，多聊了两句。”

段晓萱手一指，他起身打开一个柜子自取了矿泉水喝起来。

“你也不问问我遇见的这位故人是谁？“

”不感兴趣。“

”你肯定对我们聊了什么感兴趣。“

”我只对订单感兴趣。“

”女强人！“段晓莞竖起大拇指，”是是，知道你事业心强。但是……“段晓莞思量一番，怕姐姐知道自己透露给张雯雯的消息后发火，还是忍住了。

”怎么不说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忙吧。我就过来给你解个闷。“

从姐姐办公室出来，他又去车间逛了逛，每个部门都有人值班，有的确实在忙，比如李晓勇，有的只是调休补班，三三两两的闲聊熬时间。真忙的注意不到他，闲聊的看到他立即散开。

有个女孩子蹲在角落里，因为背对他，看不清在干什么。段晓莞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转身，便走上前，问道，”干嘛呢？“

女孩受惊双肩一耸，慌乱整理地上的东西藏进了怀里。

班组长向上反映过车间丢东西，段晓莞以为自己抓了个正着，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自家东西，他心中腾得升起一股无名火。女孩子偷窃更加不可原谅。

”起来！转过来！藏了什么！拿出来！“他低声吼道。今天上班的人少，女孩躲在车间最深处，刚才他差点走过去错过。即使他大声喊也未必有人能听到，此刻正是午餐时间，餐厅实行错峰就餐，早一批的员工已经离开岗位去吃饭了。而这正是作案的最佳时间。

女孩慢吞吞起身，戴着工帽，穿着稍显肥大的工装，头低得不能再低，看不清脸面。她身材娇小，瘦弱的肩膀垮下去，在高大的段晓莞面前简直像一根不起眼的豆芽菜。

女孩可能是头次干这么不光彩的事，没有经验，惯犯估计早就跑了。

看她乖顺，段晓莞语气软了下来。”是不是偷东西了？嗯？“

”没有，我没偷东西。“女孩蓦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她。她又低下了头。

段晓莞向后看了一眼，没有人来。走近一步问，”那你藏了什么？“

女孩仍然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自从当了普工，段晓莞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做着公司里最底层的工作，自卑，不敢言语，受了委屈也不敢辩解，任由组长主管经理处置，只要还能保住工作，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就会顺从的一直默默无闻干下去。眼下他觉得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而且，他开始相信女孩没有偷东西，所以他更想知道她的举动到底为何。

”这里没有别人，只要你拿出藏的东西让我看一眼，我就放你走。而且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真的？“女孩小声问道，第二次抬起头来。

他终于看清了那张瘦削的脸，尖尖的下巴十分明显，小巧的鼻子。

”真的。“他回答，语气中竟有了一丝温柔。

女孩慢吞吞有点费劲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纸包，双手托着慢慢展开，一个玻璃瓶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

”这是……“段晓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咸菜。自己家里做的。“她以为段晓莞问他瓶里装的什么，就这样回答了。

”为什么不去餐厅吃？“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女孩没有回答。

”我带你去餐厅吃吧，这个没有营养。“

”不用了。我快吃饱了。“

“那你接着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他转身快步离去，为了能让女孩继续吃午饭，为了让她感觉自在点。

段晓萱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吃午饭，段晓莞心事重重走了进来。

“你还真是来加班的？稀奇！走吧，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咱公司是不是有餐补什么的？”段晓莞突然问道。

“嗯，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放心吧，你也有，不过，段大少爷会在乎区区三百块？”

“才三百？”

“平均到每个工作日十二块五，够吃了。”段晓萱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有的员工从家里带饭不去餐厅吃吗？”

“餐厅的饭有时候确实味道差点，主要是方便吧。再说大锅饭，就那样。”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家庭条件不好的员工为了省钱自己从家里带馒头咸菜。”

“那又怎样？”段晓萱问道。

“我们应该多关心他们。”

“每年对他们都有特殊照顾，最多的到年底给他们五千呢。”

“那还行。”段晓莞道，“可是，平时也应该多照顾。”

“我说，你是心血来潮吗？突然关心起民间疾苦来，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