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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之后，他们回酒店收东西，陈向晚带他去坐大巴车。等车的时候，看着何子意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她在一旁一直笑。

何子意觉得她今天实在是太能笑了，总怕她是受了刺激。

可是陈向晚头脑清醒着呢，“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离开家去上学的时候，在火车站下站台，站台的台阶特别高，我的箱子特别重，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往下提，旁边一堆情侣，男朋友提着两个人的东西健步如飞，女生就慢悠悠的跟着。”

“我就是那一刻羡慕人家有个男朋友了，可是呢我这个人其实挺自卑的，我一直觉得我有一个那样的妈，怎么能有男朋友呢，怎么能祸害人家呢，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何子意看着突然和他认真说话的陈向晚，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然后车来了。

坐车的人不多，寥寥几个，陈向晚解释，“只有这么早往市区赶的，基本上没有这么早早有从市区回去的。”

车子启动的时候，陈向晚莫名兴奋起来，“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坐车，就喜欢挨着窗子坐，可以看外面的风景，但是现在不太喜欢了。”

一会又拿出手机来，“我昨天下了两集电视剧，虽然我不爱看，但是可以打发无聊。”

何子意只好和她一起看起来，但是看了一会就被陈向晚关了，“不行，看得头晕，而且这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过了一会，“你未婚妻去找我嘞，还让我离你远点。她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可是我这个人就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你看现在我们两个就一起坐在车上呢。”

说着她还双手环住了何子意，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看看，这么近，这么近，气死她。”

何子意觉得陈向晚有点反常，小声叫她，“向晚……”

陈向晚脸埋在他的肩上笑，“你第一次这么叫我诶，还挺好听。”然后像是说了什么太好笑的事，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后来何子意觉得不对。

“向晚，你在哭吗？”

陈向晚在哭。

他以为是因为越近她越害怕，早上的从容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他想错了。

陈向晚在他身上蹭眼泪，然后头还是放在他的肩上，抱着他，“何子意，我妈死了，可是我竟然一点都不伤心，从昨天开始就是，我总觉得我不该这样。可是我总是想笑，我终于摆脱她了，以后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她，也不用担心还有这样一个人影响我以后的生活，我觉得她是我以前痛苦的罪魁祸首，她死了，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笑。”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太可怕了。”

何子意不说话，陈向晚笑了，“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

何子意转身，把陈向晚拥入怀中，“没有，一点都不可怕。”

车子在平安镇把两个人放下去，就扬长而去。

陈向晚站在原地四处看了好一会，像是在辨别方向，最后她冷笑，“还是老样子。”

她妈妈的遗体在镇子的医院的停尸房，听说摔得有些惨不忍睹。

警察说，她妈妈和男朋友东躲西藏，最后躲回了平安，她妈男朋友搭上了另一个女人，要和她妈分手，她妈不同意，站在六楼以死相逼，最后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陈向晚讲这些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末了还和他讨论，“你说她，挑哪里不行，非挑人家孩子上学的地方，要死了还这么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