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十六）（1/2）

翠芝进屋，没见着招娣，又到外头寻了一圈，把招娣拉进屋里头。

“招娣，妈跟你说，你也大了再过个一两年也得嫁人了，妈托人给你寻份差事，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不必再到这彭公馆来了。”翠芝一口气讲完了这些话，心头终于松快点了，“妈？怎么这么突然，那我不来，习恺怎么办啊！”招娣又是一脸懵，这两天她几乎天天都是懵的。“这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跟你阿兴叔讲好的，就是你，妈想过了，你到了那种纺织厂里头先做上一年工，妈这段时间再托人留意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妈都给你想着呢！噢，就是呐，在工厂做工都有些规章制度，到时候可能要幸苦些，也有可能要住厂里头。不过妈相信你，都能克服这些困难的。”

招娣听着翠芝像倒豆子一般的话，噼里啪啦的，她在心里头想着自己都是破了身子的人了，好人家怕是也不会要了的，还不如住到外头去，到时候自由恋爱，说不准倒能蒙混过关去。于是，她答应了，再说，还可以不用再见到彭公馆里头真正凶猛的毒蛇。以前她以为彭太太是只吃人的老虎，彭天禄倒是个好人，想不到，他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个。她倒是有些担忧小鱼，不过小鱼这会儿还小，自己如果在外头做工挣到了钱的话，还能把小鱼接出去，她现在倒也不怕彭天禄对小鱼伸老虎爪子。

“嗯，妈，那家里头要怎么说？奶奶会答应让习恺一个人去上学吗？”招娣又有点担心那个家，“还有，家里的活，我走了也没人干啊。”“这，妈想辙。”这要怎么跟黎老太交待倒是个问题，但为了女儿，她一定必须得这么做。

这天晚上的时候阿兴就来了，翠芝出去对阿兴交代了一番，接着又一次性拿了一块大洋给阿兴，阿兴当然愿意了，连自己出来回去的路上都能有钱赚自然是开心的，“哎呀，翠芝嫂子，你太客气了呀，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行，明天开始我就给你接送你的们家的小猢狲。”阿兴擦了擦银元装进自己口袋里头。“阿兴，你明天直接去我家接习恺，替我告诉我们家老太太我后天礼拜日回去的时候就会给她一个交代的，麻烦了啊！阿兴。”“好嘞，翠芝婶那我先走了，你去忙吧。”“行。”翠芝别过阿兴。

第二日，阿兴一大早就把车拉到了黎家门口，接上了习恺一个人，巴巴的拉到了彭公馆。黎老太直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招娣没有陪着习恺出门，问招娣她只说妈不让她去了，习恺是妈让阿兴叔来拉他的。其他的自己一概不知。气的黎老太在家把铜面盆砸的“哐哐”响，坐在竹制矮椅上破口大骂。

招娣见状端着一木盆衣服到河塘边上洗衣服去了，又把黎老太气的大骂了一顿，她骂完翠芝骂招娣，连带着小鱼一同骂。

这天下午，就是翠芝回家的日子。

等到去书塾的汽车一回来，翠芝就迎了上去，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蹦哒着从车上下来，她心里头给自己打了好几口气。

“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翠芝笑着问候。

“翠姨，小鱼明天要跟我去同学家里头。今天就别叫他回家了吧。”西榜从车上下来走到翠芝面前说。翠芝心里头大喜，想着连天都助我，正愁今天把小鱼带回去让她也吃苦头呢，家里的老太太她还不了解吗？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小鱼，“小鱼？”“妈，我不去也成。都是少爷和小姐的，我去算怎么回事吗？”小鱼心里头想见她姐，今天一天没见着了，她想今晚和她姐一起睡。“算你识相！”西梦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不行，翠姨，顾锦墨特意邀请了她的，她不去不行！”西榜留话。“那行呗，小鱼，那你今晚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把门锁好，噢！听话点！明天去同学家不要惹事情出来！”“妈～”“听话！”小鱼顺利躲过了一截，只不过她不知道，她倒是挺揪心的，每次星期天回家的时候跟她姐睡一个被窝里说说悄悄话是她每礼拜最开心的事。

都怪西榜少爷，不，是应该怪那个顾锦墨！

傍晚的时候，阿兴拉着车就来接了，翠芝领着习恺上了车，坐在车上的时候，翠芝问习恺，“儿子，妈问你，你是喜欢你姐陪着你走路来呀，还是坐着你兴叔的车来回啊。”“当然是坐车子啦！这还用问嘛，妈，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习恺胖滚滚的身子平日里就懒散，这有车不坐非得走不是活受罪嘛！“是，是，怪妈糊涂！”翠芝听着习恺的回答温柔的笑了笑。

“妈～”招娣远远的瞧见了阿兴的黄包车。她是特地到外头来等的。

“阿兴，就停这里吧，我们自己走回去好了。”习恺不情愿的跟着习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