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最想念的年纪（2/2）

童谣冲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林远承受着她的冲劲向前探出一步，他僵了一下，没有推开她，低垂着头看她的手。

“我一直忘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是我……”他说着，语气像是克制着什么。

一句话未了，童谣一字一顿冷厉出声：“你再说一句试试。”

林远要回以前的房间找一样东西，问他找什么，他不说，也不让女儿跟着。

那天，风和日丽。

林远走丢了两个小时。

那天，大家刚好都在家里。

所有人都出去找他。

先找到他的是林思家。

在同心小学的足球场，学校正放暑假。林远是趁着保安不留神偷溜进去的，一保安发现了追着他跑。跑不过他，于是盯着他踢球，也许是无聊，抑或是心痒，保安甚至过去跟他一起踢。

林思家来到学校这边时，向门卫大叔打听有没有看见一个脸上烧伤的男人路过这边。

门卫大叔一听，乐着啊了一声，说：“就是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他在里面和老杨踢球呢。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有点眼熟。”

林思家满头大汗，急急道：“我是这学校的学生，我是他女儿，他只是受伤了，没有神经兮兮！”

门外大叔倒也不动气，有哪个女儿愿意承认自己父亲是个傻子？能理解。于是大叔温和地说：“你别急，你眼睛有几分像他，倒像是他女儿，进去把他领走吧。”

说罢，门外大叔放行。

林思家一路狂奔至足球场，一眼便看到父亲奔跑的身影。她站定，镇定了一下，然后喊出一声：“爸爸！”

林远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开心地提着球。

倒是和他踢球的保安大叔停了下来，看向林思家，对林远道：“先别玩了，好像是你女儿来找你了。”

林远咬着嘴唇，狐疑地盯着保安的脸。

保安嗤笑：“我说，你女儿朝你跑过来了。”

“爸爸！”林思家扑向父亲。林远反应倒是挺快，忙向后退，然后一个拐弯，受到追杀似的尖叫着跑了起来。

林思家一个落空，扑倒在地上。她没有停顿，马上爬了起来。

“爸爸，你别跑，我是家家，我是你女儿，你跑什么？”林思家一边哭喊着一边追着父亲跑。她是谁，他比谁都清楚。她是他女儿，他知道的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说明。

殊不知，往后的日子，她说上千百遍，她是他女儿，他都听不明白，不能理解。

林远不听，一手捂住耳朵，步子又快又踉跄地绕着足球场跑。

林思家害怕他摔倒，放慢了脚步，反而是她双脚发软，扑倒在地。

“爸爸！我是林思家！”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足球场。保安大叔先前瞧他们猫抓老鼠的样子还觉得好笑，听见那一声喊，脸上的笑顺势僵了，心都抖了一下。

林远变了，变成小孩子。

他不认得女儿，其他几个孩子也不认得。

只认得他哥哥林倬。

他说童谣没有那么高，不是这个样子。

他说云影上个星期和她做同桌了。

他说，童乐昨天帮他打架了。

林远变了，回到他最想念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