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瞬间（1/2）

林倬走下楼梯，童谣的声音传来。

“怎么？来看你弟弟有没有被我欺负？”

身穿正装的童谣端来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

林倬轻晃着红酒，若有所思地笑笑，说：“你要是能像小时候那样掐他的脸，踹他的屁股，骂他，我会觉得有趣，要是对他不理不睬，不冷不热，作为哥哥，我会心疼。”

一语双关，既有打趣的熟稔，又指出了她的不足，和自己的忧虑。

童谣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和他碰杯，小抿了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但是我最近才发现，林远很喜欢讲笑话给我听，不管从哪里听见的，也不管我是否感兴趣，一个人说个不停。有天中午，公司的人都出去用餐了，我不舒服，坐在办公室里，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冷，好安静。不知怎的，想起了他的声音，他讲过的笑话，一个个浮现在脑海里，然后我笑了，我趴在桌子上一个人傻笑了好久好久。在这以前，我不止一次在心里骂过他脑残。后来，又无意听他提起，小时候，我也给他讲过笑话，当时他也不觉得好笑，某一堂数学课上，忽然想起，然后一个人笑了好久，老师叫他出去笑够了再回来，他真的出去了，然后被罚跑操……”说完，童谣红唇一扬，笑了。

林倬也忍不住笑了。

童谣说：“林倬，很早以前，我已经习惯他了。”

林倬看着她，只觉得她眼睛的那一抹亮色，特别美丽。

她说：“你说过的，人一旦失去习惯，就空了。”

林倬的眼睛骤然间明暗交错，而后很放松地笑出一声。

童谣看着他眼角的那一抹疲惫，不由得说：“阿倬，你好像老了。”

林倬微微挑眉，说：“然后呢？”

童谣说：“我和你同年，但是我不想承认自己老了。”

林倬笑笑，喝完那杯酒，将杯子递还给她，说：“我不老，你很年轻。”

童谣微微一笑。

翌日中午，林倬和一位同事在市里某家咖啡馆和温咏会面。最近一起情杀案的凶手恰是温咏的私人司机。司机的妻子为求刺激将情夫带回家里，被司机抓奸在床，当场斩杀二人，情夫惨遭碎尸，妻子则被切除胸部和捅烂子宫，而后司机逃逸。

“温总，感谢你抽空配合我们公安的调查。”郑警官颌首道。

温咏点头答道：“应该的。”她看了一眼林倬，林倬低垂着目光，准备记录。她在心底微微苦笑。

接下来，一问一答，温咏如实相报。司机帮她开了七年车，是个极其老实的人，话很少，人很稳重。因此，温咏不大了解他的经历。

结束问询的那一刻，温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郁临县。他喜欢吃狗肉，有一个养狗场，自己杀自己煮自己吃。”

林倬终于抬起目光看向她，温咏一瞬间犹如得到老师认可的小学生，心里又惊又喜，嘴角不自觉漾出一抹微笑。

而后，他们道个谢就要离开。温咏叫住林倬，说要占用他五分钟，有事情商量。郑警官知道林倬是她的妹夫，未等林倬答应就拍拍他的肩头，先走了。

林倬顿了一下，坐回原位。

温咏问他：“你饿不饿？我叫东西，一起吃。”

林倬淡淡道：“不用。”

温咏说：“可是我饿了。”

林倬朝她投去目光，眼神平静，有点摄人心魄的冷。

温咏不管这些，说：“我配合你的调查，你不应该请我吃点东西吗？我要草莓蛋糕。”

林倬对从身边经过的服务员点了一份草莓蛋糕。尽管温咏知道他只是出于礼仪和自己的纠缠，仍是忍不住笑了笑。

蛋糕端上桌后，温咏对林倬说：“你能帮我吃掉这些草莓吗？”像以前那样。后半句话她终是不敢说出。

林倬脸上无一丝神情，说：“东西我收到了，看了。”

温咏低下头，自己吃。

“程夫人，温予是你妹妹，作为她的丈夫，我并不愿意经由你的翻铸了解她的过往。她说与不说，我知道与否，我对她都不会改变。所以，到此为止吧。”林倬平静道。

草莓真的很酸，温咏放下叉子，抬起目光看他，说：“你儿子是她的第四个孩子，她第一胎，第二胎分别在十五岁，十六岁，和她的钢琴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已婚男士，为求刺激，从不做措施，打掉了。第三胎和一个黑道青年，不能打了，生育功能都快没了，要不，林泽能出生？她漂亮，自由，人人都喜欢她，她从来没有不好。后来，有如一只小鸟，被你囚禁了。”

说罢，温予起身，又对他说：“你说的，到此为止，我不再说她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