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千里祭故人（1/2）

五月三号，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

今天，梁今要和梁父一同去千里之外的津州祭奠故人，梁母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孔玉恒留在家里照顾昨日刚出院的梁母。

清晨四点，梁今拉着一个被梁母塞得满满的巨大行李箱，跟在梁父身后走出了家门。

一阵裹着冷意的晨风出来，冷的梁今抖了两抖，她将外套的帽字扣到头上，抬头看了看东方天空将将泛起的鱼肚白，周遭一切静悄悄的。

她紧了紧五指，拉着看似巨大，实则不算重的行李箱，疾行数步，将行李箱放进停在院中面包车的后备箱中，随后跳上了副驾。

十岁以后的每年四月初五，她都会随梁父一起，起个大早，搭乘从s市到津州五点零五的头班火车，去津州祭拜沈叔叔一家。梁母身体不好，今年就没有和他们一同出行。

今年也不例外，她翻了梁父枕边的黄历，今年四月初五，宜祭祀。

火车八点多稳稳地停靠在津州站，他们一下火车，先折道去了津州一家百年糕点店，置办了各色糕点，又买了高粱酒，还置办了香烛等祭祀用具，奔去此行的目的地。

沈家的墓地在津州的一处半山上，此处的山没有名字，当地人便胡乱的起了个“小孤丘”的名字。

小孤丘上种满了油菜花，漫山遍野，旁处的油菜花自清明节前后便结了夹子纷纷落了，此处的油菜花还稀稀落落地开着，几乎是一半结了夹子，一半还开着金黄的花穗子。

梁今拉着行李箱站在小孤丘脚下，抬头看了看满山的油菜花，九点钟的阳光洒于其上，绚丽夺目。

没有明确的上山道路，只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径，看样子是很久之前扫墓人踩出来的，被踩倒的油菜花也开始直起了身子。

梁今皱了皱眉头，转头朝梁父道：“老爸，没有路啊。”

“沿着这条路，直接从油菜丛中穿过去。”梁父道。

看着不足一人宽的道路，已经被皑皑花枝占据，梁今道：“油菜花花粉会把衣服弄脏的，还有这个行李箱，我还是刚买的，弄脏了不好洗。”

“你妈不是让你穿旧衣服吗，你自己不穿，就要穿新衣服出来。怪得了谁。”

“老爸，这个路太小，行李箱太大，过不去。”

“行，行李箱我来拿，你拿糕点好了。”梁父将糕点送到梁今手上，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拿着高粱酒，沿着废弃已久的小径走了上去。

手中猛地一沉，梁今不自觉的弯了弯腰，情不自禁道：“哎呀我的妈呀，怎么这么沉。”手上的一盒糕点比大行李箱沉好多。

梁父的身影已半掩在油菜花丛中，离她越来越远，梁今一跺脚沿着梁父踩出来的小道，提着糕点盒哼哧哼哧上到半山腰时，梁父已经在两个墓碑前踩出一片空地，摆好祭祀用品，蜡烛就直接插在坟前的泥地里。

“快点过来，把核桃糕、栗子糕放这里，桂花糕放那里。”梁父看到梁今一身花粉、满头花瓣地走出油菜花丛道。

“好的。”梁今把核桃糕、栗子糕放到一个刻了两个名字的墓碑前，把桂花糕放到一个刻了一个名字的墓碑前。

这两座墓碑只是简单的水泥板，都很旧了，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墓碑上除了刻着的字，没有照片也没有其他。

梁父点燃了蜡烛，在烛火上烧了两柱香，拜了拜，插在坟前的泥地里。随后将半瓶高粱酒洒在坟前的泥地里，余了半瓶放在墓碑前。

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叠黄纸，蹲下来在烛火上烧着一角，小心翼翼的放到坟前的泥地上。

见梁今还傻站着，梁父道：“过来化元宝。”

梁今学着梁父的样子，蹲到小火堆旁，五指一抓，抓了一大把元宝放到黄纸燃着的火堆上，两人都静默无言，只有黄纸元宝卷曲，随后化为灰烬的声响。

梁父不停地烧黄纸，梁今不停地往火中扔元宝。

灼热的火苗映得对面的梁父满脸通红，布满烧疤的半面脸上，似有鲜血从烧疤下面一行一行流下，一阵惊骇的凉意从脚底升起，梁今扔元宝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老爸，你还好吗？”梁今忍不住低声问道。

紧盯着火苗的两行目光抬起，看向对面的梁今，梁父道：“我没事，你不要靠那么近，当心烧到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