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比武大会,进行时(1/2)
电光火石间,倏忽地,我想起件原本不是很重要而此时显得极其严重的事情来。“那什么……”,我拽住王牧尘的衣角,“我还没去岱宗府呢。”听之前安瑾锋跟但漠他们谈到岱宗府的语气来进行推断,貌似这岱宗府极为不简单,而我昨天因为果子酿的缘故耽搁了,所以我估摸着王牧尘怎么说都得先带我去岱宗府逛圈。
没料到王牧尘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太大反应。“哦,岱宗府啊。”,他淡漠地说,“没事儿,反正也是建在瑞阳山庄内,早去晚去都可以,没必要非标着故人归不放。”他的语气跟在叙述“明天晚饭拖延半小时”般平静,分明表现出他对参拜岱宗府一事的不重视。
完全不同的反应,这倒令我对于岱宗府更加好奇了。但我不好直接询问任何一个人,旁敲侧击的问,也不能太过明显,不然被发现不对劲后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太过隐晦也麻烦,他们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更有甚者直接把话题拐到天外去了。
日后总会有时间知道的,我对自己说道。
身边的声音偏琐碎,我抬头,王牧尘起身走至茶几旁。“总而言之,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总得先要去换衣服洗漱吧?”他对我扬眉,我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眼身上的孤鸿,抬袖,把脸埋在衣服里深深地吸口气,浓郁地酒味熏得我差点呛到哭泣。
不远处,王牧尘手里拿了套锦瑟,就是那套看起来挺干净利落的,其实暗纹一大堆,看起来挺美观的,其实穿上超级麻烦的那套。我觉得吧,我可能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不然让我穿着这套校服上练剑台比试,这不就是在期待着我不出三步就摔倒么。王牧尘并没有看出我的怨念,或者说他干脆无视了这一点,直直地朝我走来,此时我已经简单地呼噜好头发,结果给他面不改色地全散开了。
“你是连梳头发都不会么。”他如此对我说道。
“我那是没有梳子。”我反驳他的无端数落。
“你就不会自己拿啊。”说着,他凭空随手那把玉梳。
我能说什么?
“积梦石,积梦石。”我提醒他。
“好吧,好吧。”,他无可奈何地帮我系好马尾,“等会我送你到练剑台,好好努力啊,可不能输了面子。”
这厢说罢,后脖颈清爽不少,我起身,主动穿起那套穿法特别纠结且复杂的锦瑟。王牧尘总归还是良心发现,在我艰难地与腰带作斗争时,拉我近身,埋头帮我打理好衣服。
期间,他还默默嘟囔句在我听来极其不爽的话。“这么大人了,连套衣服都穿不好。”这句话是在他帮我整理好衣襟时轻声说的,因为他的头距离我耳朵很近,我自然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如果不是锦瑟,我能穿得更好。我在心里如此犯嘀咕,便是这样,以为王牧尘总算搞定了,正打算撒了欢奔赴洗漱池,不料被王牧尘一把拽住。“不成啊,不成。”,他在后面煞有介事地说道,“你的领子还没整理好呢。”
估计等他整理好了,比武顺序就该到我了。
好不容易,我脱离王牧尘的视线范围内,立刻飞奔到洗漱池边,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洗漱问题。清清爽爽地回到房间,红木圆桌上摆好热气腾腾的早点,茶几的旁边,还有个眼巴巴正看我的汪禹晨。我上前揉了把这孩子的脑袋,手感还是那般软软的,随后在圆桌边找处位子坐下,却在坐下的那刻起,未动筷子,当即想起件事情。
面上扫过缕夹杂香气的风,响在耳畔的是叮咯咙咚呛的玉饰互相撞击的脆响,我不用猜就知道来者是王牧尘。王牧尘在对面坐下,一把白扇被他甩开,晃晃悠悠地扇着,扇面则用笔墨在中间端端正正地写着“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注:出自南宋诗人刘过的感怀之作《唐多令》),莫名其妙地令我感觉到王牧尘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瞄眼旁边青花瓷里插得翠竹,我忽然意识到我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即刻放下筷子碗边。“王师兄,你帮我领的那个排号……”,我斟酌着问道,“那是多少号啊?”我问他,他仍是那般笑眯眯的模样,特别渗人。
他笑了半晌,我冷了半晌。随即王牧尘恍然,抬眼看向我。“你刚才问我什么?”他看向我,眼神清澈得很。
“啊”了一声,酒劲未退,脑子里颇为混沌。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牧尘是在跟我说话,又突然想不起来我要问得是什么了,只隐约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事情,想得脑壳疼,干脆就不想了,直接把注意力放在王牧尘身上。“你看上去很累……”,我挑眉,“不单单因为策划故人归的缘故吧?”王牧尘听后闷声笑了笑,他阖扇,排口抵手心。
“你真的很像杳清狂。”他毫无征兆地对我说出这句令我摸不到头绪的话。
杳清狂?哦,我爸。
这跟我爸又有什么关系?
脑海唰得空白一瞬,隐隐约约,王牧尘的说话声令我堪堪回神。“这段时间的确不止忙了故人归的事情。”,他将扇骨比在下巴颏,“告诉你也无妨……我也在忙家族的事情。”他瞧眼我,眼神流露出看下一代的慈爱。
“我可以跟你详细的说,反正你最后是要继承王家家业的。”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记得胡绛源说过,王牧尘曾经因为我妈妈的缘故立下誓言终身不娶,原本这没什么,毕竟王家不止我妈跟他两个孩子,可关键在于后来王家险些被灭族了,全家嫡系一脉只剩我跟王牧尘。而王牧尘当年立下的誓言人尽皆知,是不可收回的,这就导致未来会继承全部家业的大抵只有我了。
而王牧尘此次卷入麻烦中的,不只是因为故人归,还因为王家又出事了。王家乃为亲王一族,掌管整片瑞阳,当然宗教门派方面是不归我们管的。我们原先在丽饶国王还未退位前是侯,在丽饶国王退位后,自当接去全瑞阳,在朝廷颠覆而引起的慌乱再加深前以亲王的名义实打实地掌管瑞阳。而由于王牧尘本性偏游手好闲,不喜欢管理军阀,更喜欢游山玩水,他巴不得出来一个人平定丽饶,再从他手里把统治权拿走,留他个王爷名声和些钱财就够了。他的做法与许多同样境遇的掌权者差不多,然而跟王牧尘志同道合的少之又少,多数都为那个王位抛头颅洒热血,恨不得以皇室之身战死。
王家这次出的事情还不在于这些方面,在于接洽。前来拜访的是北海郡的花晚照郡主,王牧尘除了我妈跟瑞阳山的师姐妹们外,对于其她女孩子的热情都少得可怜。即便礼貌,也是带着疏离的礼貌,用柳散的话说就是活该单身。此次北海郡主来得特别不凑巧,在故人归三天后,也就是说王牧尘解决完故人归还得为这位即将前来的千金大小姐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花晚照郡主?”,我砸吧嘴,“你见过么?”
那双明眸滴溜溜地转向我。“肯定见过啊。”,王牧尘爽快地回答,“她原来还跟我有过婚约呢。”
不过因为王牧尘那个誓言,花晚照那方只好把一纸婚约给撕了。
想到这里,我咽下嘴里嚼烂的回锅肉,瞟眼木愣地盯着木桌的王牧尘,心下有了些许计量。“等等,你不会跟南海郡主——现在都有仇吧?”,我饮口小米稀饭,说道,“人家还记恨你当初那句誓言啦?”王牧尘无神地看向我,随即停顿片刻,再将视线下滑至桌面。
“差不离吧。”他纳纳地说。
也对。终究是作为名门望族,自家女儿因为一个小子傻不愣登的誓言而折损了面子,这心结任谁都放不下。
啧啧,让我说他什么好呢。
“你真的打算终身不娶了?”我想起这茬问他。
“你要是打算来个舅妈的话。”王牧尘直白地对我说出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听后差点一口热粥呛进嗓子眼里去了。
猛捶胸口,捶得闷闷作响,我这才放轻松,任由食物滑下食道。“……你开心就好。”我只能对他这么说道。
“同样还给你。”王牧尘轻哼,不甘示弱地说道。
在我旁边发出声轻声,我们移眸看去,汪禹晨谢过婢女姐姐递来的绢丝手巾擦过嘴,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一闪地转而看向我。“师父……”,他声音软软地唤声我,我很是受用,忙不迭点头,“你是不是该上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点醒我,我欻得想起来原本没问出的话,揉着太阳穴皱眉看向王牧尘。
“那什么……王师兄啊……”,我倍感心累地询问道,“你帮我领的号码牌是多少啊。”
此时王牧尘先是茫然地瞧眼我,随即双眸中开始亮起高光,他手捏拳敲掌心,静心凭空召唤出块木牌。王牧尘嘴里念叨着让我看看,一遍把木牌小心翼翼地拿到手中,瞧眼时间,差不多快开场了,才翻开木牌正面。
一道竖杠,真的是一道竖杠。任何复杂的雕刻衬托都没有,就只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一道竖杠。
“啊噢。”,王牧尘看向我,“师弟啊师弟,你的运气真好,居然是第一个上场的呢。”
从某方面来说,运气的确不错。
比武大会是不允许有未到场的选手的。通常没到场的选手会被算作自主弃权,而照当初乙丑的先例,留在场上的选手可以选择接受这次平白无故得来的胜利,同样可以选择从人群中挑选出一人进行挑战来进行加时赛,胜出直接跳到复活赛,失败则还是认定为第一场胜利。有人用小聪明,选出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来挑战,后来别离就立下规矩,要挑战必须找修为比自己高的挑战,其他皆算作废,这才止住这种不良的歪风邪气。但也没彻底止住,照样有人因为种种原因提前把自己的对手偷袭打残不让他上练剑台的,不是没有;更多都老老实实地比试,若是遇上这种情况,一般直接接受胜利就已经可以了,不会再下赌继续闯下去。
比起名气,更在意最后的输赢,这种风气到底是被养成了。
总而言之,翘掉比试的人会被直接判出局的。
而我是第一场。
得知此事后,我立刻原地跳起来,拿起木牌想都不想打算往外跑。前脚刚踏出去,就被浩宇剑绊倒在地面上,膝盖直接磕在地表。我感觉膝盖出滑了一下,往前呲溜了一点,随即我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跟阵阵凉意刺激到在地上蜷缩成球。“不不,你等等,不着急的,这不还有几分钟么。”,王牧尘抱我到椅子上,掀起裤腿,倒吸一口冷气,“嘶——这是何必呢,离得近,不着急。瞧瞧你受的伤,至于么。”他双手套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自我膝盖处取下块已经脱落的外皮来。之后找来婢女,婢女端着小盘子,任由他把我的两张血淋淋的皮放在盘子里。
脱落的皮不是特别大,也不是特别小,大小大抵有捏拳时拳面的表面积。我的皮肤随母亲那系,跟王牧尘一样白皙,平常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当做欠锻炼,而此时却在小片鲜血滩里显得分外扎眼。
“至于么。”,王牧尘脱下手套,把手轻轻地摁在伤口处,“至于急成这样的么。”
没等我说话,王牧尘陷入短暂的默想,嘴里无声地朗诵咒语,只见他指尖隐约见些光亮,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如初。我试图活动筋骨,发觉没了先前如针扎般的疼痛,极为开心,多蹦跶几下,猛然被刺激到仿佛两条小腿不属于我了。
见状王牧尘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都告诉你不能着急呢。”,他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治愈法术只能快速愈合皮外伤,内伤是救不了的,你在比武大会结束后还得去灵药山庄看看腿呢。”我呲牙咧嘴地点了点头,他妹多说,直接背起我,背起来的瞬间,脸顿时皱巴了。
“你怎么这么重。”,他苦笑不得地对我说,“从外在相貌实在看不出来的啊。”
“伙食好呗。”我撇嘴如此回答。
“那看来我得克扣点分给荣锦轩的工钱了。”王牧尘眯眼道。
这话引起我的万分抗议。“不可以的,我跟你说绝对不可以。”,我严重抵制这句话,“我跟你说你不能仗势欺人啊你,不就是胖了么,我多锻炼去不就好了。”我朝他这般说,语气极为严肃,只因我知道王牧尘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丝毫不管后果的。没料到我这般正经的后果居然令王牧尘乐出声,他晃荡着脑袋无言以对,再次躬腰抱起汪禹晨来。
狂风袭来,吹散了我身上的热度,我下意识搂住王牧尘的脖子,搂得死死地。“松手,我快要窒息了!”,听见这句话我才尴尬地松手,他站在阳台的栏杆上,狂风大作,“抓紧我的衣角,可别被风吹下去了。”这话是实话,不疑有他,风确实大,如果王牧尘动用起轻功来难免会有顾及不到我跟汪禹晨的时候,只得靠仅仅抓住的衣角。他的声音被风吹散,王牧尘往前踏步,登时我感受到万物引力的作用,即刻突然一路背对地面逆行,径直飞上天空,随即他偶尔快步提气跑上前,偶尔借助围在周围的浩宇剑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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