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奶爸,你好(1/2)
过些时日,汪禹晨总算能下地走动,吱吱呀呀说些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的话,我的武艺也开始进步飞速。安瑾锋瞧眼我俩,道,是时候了。
是什么时候呢?是到了拜师的时候。
虽说娄祝庄主,就是我师尊,答应我收汪禹晨为徒,可总归要走个仪式,汪禹晨彼时可连地都下不了,拜师这事只得往后拖。可不就拖到现在,我都快到进圣贤书院学习的年纪了,他才刚认识点字。
幸亏,拜师仪式时要说的几个字他都认识。
安瑾锋领我们走进拜师堂,他向安惜夏师姐借过火折子点燃那三根香烟,他捻起烟朝雕像恭敬地弯腰行礼三次,才将香插入面前的香炉中央。
他随即侧身让开路,我贼机灵地拿过三根香烟,给汪禹晨手里也塞去,用火折子依次点过,学方才安瑾锋地做法实打实地鞠三次躬插香。我插完了,但我机敏地注意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汪禹晨太小够不着香炉边,我刚想蹲下身抱起他往香炉边蹭,安瑾锋的密言就到了。
“不可以抱着汪禹晨。”他说。
索性这些天我潜心修行,也学会这在普通人眼里看贼拉装逼的招式。耗费内力也不多,我干脆以此回答他的话,我蹙眉,跟他说。
“那该怎么办,汪禹晨还不够高啊。”我瞟眼他。
安瑾锋耸肩。“这是规矩。”,他看出我的想法,又补了句,“你别想着替他上香,这也不行的。”
他说这话是我的手刚要碰上汪禹晨的腋下,此时我收回不是不收也不是,就那么尴尬的僵在那里。
我脑海里唰的想起当年楼下对面那家买唱片的,音响里大放特放的,那首薛之谦的歌——
里的歌词,两句,容我献丑一下。
你要我怎样,要怎样。
我还能怎样,能怎样。
安瑾锋总算看出我的不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装傻,反正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我边听他絮絮叨叨,边低头看汪禹晨可怜巴巴地踮脚试图够上香炉边缘,趁青铜香炉不注意把香插进香灰里去。
傻啦吧唧的,我绷着脸,内心却因为汪禹晨的动作再次开始絮絮叨叨,大抵是跟安瑾锋厮混时间太长被传染上的缘故吧。
不知道师尊是不是这样,面上冷里吧嗦,内里滔滔不绝的话在脑海里堆积到从耳朵眼里飘出去。如果真是的话我原谅安瑾锋了,毕竟这可是师门不幸啊,不是他一个人的锅。
安瑾锋当然不知道我丰富的内心活动了,容我骄傲一下,我膨胀了也别管我。他说完后我简单梳理下,蹲下来去抱汪禹晨,在他耳边告诉他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小孩的身体真就是软,还带着股奶香。靠近汪禹晨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对他婴儿肥未退的小脸来上一口,真的。
至于汪禹晨,我不晓得全句他听去多少,理解多少。反正有我这个师父在后边也不怕他招惹出多大的乱子,捅破多大的天。
他一句没听。
我只好扼要重点,又对他重复了遍。
他的眼神依旧茫然。
没办法,我只好撒手,任由他折腾去。有的是时间,不怕一时半会,就是可怜了安惜夏师姐浪费大好时光仅为陪我们杵这。
不过看样子挺心甘情愿的,要么是人傻心善,要么……我的目光移到站在门边注视我跟汪禹晨的安瑾锋,安瑾锋瞧见我疑惑地挑眉,我没吭气,转而看向安惜夏师姐,果不其然,安惜夏师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怪不得人家乐意耗费空闲时间做见证者,啧啧。
安瑾锋在我眼前挥手,汪禹晨蹦蹦跳跳扑到我身上。“脑子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汪师侄可已经把香插好了。”汪禹晨配合他的话,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我,我瞧眼他,探手去揉他发顶道声好。
手感真不错,我恋恋不舍地又揉了一把。
安瑾锋在我彻底沦陷进揉头的快感漩涡不可自拔时选择适当提醒我。“安师妹还在呢,别让人家小姑娘多等。”,他在安惜夏师姐摇头温婉地反驳前还补句话,“在不快点公孙大娘要开饭啦。”正好把人小姑娘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我都看不下去。
最后那句话一定是故意的,我的视线落在安瑾锋身上暗道。
自从直到安惜夏师姐的心意,我便想多待会,好撮合他俩的,毕竟郎才女貌。但安瑾锋没那心思,加上汪禹晨太小,容易犯困,只好收心快速进入下一个阶段。
我落座,坐在汪禹晨对面,汪禹晨端杯新茶,亲手沏成,还冒着热气。
俯首作揖谢师恩。
我注视面前的汪禹晨近前来,突然忆起貌似我还没给师尊沏过拜师茶,貌似娄祝不像是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再加上他从没主动提起过,那就算了吧,沏茶怪麻烦的。在慌神间,汪禹晨走到我面前,鞠躬,弯腰弯得极其标准,我看他从脊背到他手里端的茶盏。
“师父,请喝茶。”他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脆生生地说道。
哎呦,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被人称呼声师父,我美滋滋地扶起他,接过他手里的茶。
拜师茶要及时喝,不然不够意思。我勉强使视线打浓得跟镜湖似的茶水转到汪禹晨紧紧张张的小脸上,心中不禁觉得好笑,阖眼,自认为特豪爽地喝干拜师茶。
老苦了,我砸吧嘴仔细回味着涩味,苦得我以为喝得不是茶,是中药。茶盏放一边,抬眼,对上汪禹晨水汪汪的大眼,不自觉笑容爬上眼角下不来。
“从此以后,我们可就是师徒俩了。”我探手拍汪禹晨的头,汪禹晨傻兮兮的笑了。
安瑾锋本来也在乐,但拜师堂守门弟子过来通报他一声,他就没了笑容。
我瞧见特好奇,汪禹晨随我悄咪咪跟在他后面,我朝安惜夏师姐拼命使眼色,安惜夏师姐憋笑没提醒安瑾锋。我抱起汪禹晨,贴墙屏息凝神,暗中观察他们。
是个我不认识的人,男的,身高目测比安瑾锋高,穿的校服看上去挺省布料的,头发束成高马尾。他和安瑾锋似乎在争论什么,安瑾锋扶额,表情贼拉不情愿。
汪禹晨不知瞅到啥玩意,拼命挣脱我的怀抱,我一时间没法顾及到他,无意间松手,他就从我的怀里掉到地上,我下意识扑上去及时在他落地前护住,他目光直视我,忒没良心地吱嘎乐。安瑾锋那边自然注意到我,他们同时转身偏头看向我,我抱汪禹晨扑到地上尴尬地朝他们打招呼。
“嗨。”,我说,“好巧哈。”
那个我不认识的人用手指了指我。“安瑾锋,这是你在信里说的那个新收的师弟?”他没看我,对安瑾锋问道。
安瑾锋拉起我,无奈地点头。
“王烨,是我师弟。汪禹晨,是我师侄。”,他简言介绍道,“胡绛源,瑞阳谷代理谷主之一第五曼谷主的同门师兄。”
哦,第五慢,这对自己的速度真有自知之明。
等会,有问题。
“谷主?”我问道。
“对呀,谷主。”,胡绛源朝我颔首扬唇,“有什么问题么。”
“有,瑞阳山庄瑞阳谷?”我疑惑道。
安瑾锋晓得我疑惑的点。“其实远至元柏山,近至以诺殿,都是瑞阳的范围内。”,安瑾锋朝我好心解释道,“懂么?其实瑞阳很大的。”
这倒使我更糊涂了。
“就是说,直到那么远。”,我比划道,“都是瑞阳喽。”
安瑾锋点头。
这就延伸到另一个问题了。
“瑞阳山庄跟瑞阳谷……”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瑾锋截去。
“是一家。”他肯定道。
“那师尊……”安瑾锋又截走了。
“嗯,他还管着瑞阳谷,我曾经说过的。”
那么胡绛源来此是为何。我抬眼看向他,他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容非常阳光,让我径自生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大概是我的想法很容易从表面看出来,安瑾锋在我把话问出口,即便我根本不想问他也回答了我,委婉地通过脑电波。
“瑞阳谷和瑞阳山庄是分开的,经济上。”,他顿了顿,“山庄经济是王牧尘在管,瑞阳谷不知道,不过他们每年都要从我们这里额外要些经费,可能用于修复建筑跟药材吧。”
王牧尘?我想象了下他掌钱的模样,再思考他平日的作为。“他花钱就够大手大脚的,行么。”我不禁如此担忧道。
安瑾锋笑了。“这你就太过小看他了。”,他用屈起手指轻敲太阳穴三下,“他精明的很呢。”
王牧尘精明?说白了是铁公**。我瞧眼胡绛源,多少明白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也多少理解刚来时安瑾锋的脸色黑如后厨锅底的真正原因。
“来找你要钱?为何不直接找王牧尘?”我对此颇感疑惑。
安瑾锋嗤笑出声。“王牧尘那个铁公鸡不把他轰出去就不错了。”他如实告诉我,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大概着实没得救了。
不过……“王牧尘铁公鸡?”,我扬眉,“他花钱那么痛快,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我想起他上次送给我羊毫笔跟剑穗,后来听旁人说那可是碧原精挑细选选出的羊毛织成的羊毫笔和雅利安精蚕丝织成的剑穗,都是万里挑一独出一只的,吓得我差点一个手抖把剑飞过他头顶削去大片头发。
这还不止一次,我发现他的师弟师妹都跟我一样大多都有这貌似极为珍贵的东西。
安瑾锋灵机一动。“是和我气场不合的那个么。”他问我,问得极其有技巧性。
我点头。
安瑾锋抱胸,摇头失笑。“他可扣了,我找他要钱换宣纸都还得三请四请。”,他对我说,“何况胡绛源上门讨钱。”
他话没说完,然而我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所以胡绛源在这找安瑾锋要钱,安瑾锋不算扣,对金钱没多少概念,而且是瑞阳山庄的大师兄,找他实属正常。我表示明白,打胡绛源怀里抱出汪禹晨来,道声对不住再见了便挥挥衣袖不带走丝毫云彩。
掐指算算时间,我寻摸差不多公孙大娘该开饭了。刚开饭饭堂人少,我因此得到非凡的动力,赶忙动用轻功点步赶往食堂。推开饭堂门,公孙大娘刚把猪蹄子搬上桌,我瞧她颇费力,看得心累,将汪禹晨放木凳,告他别动,撸起袖子帮大娘把东西陈列于长桌。
公孙大娘抹干前额的汗,轻拍我的肩膀,瞅见不远处乖乖坐在木凳嗦拇指的汪禹晨,俏脸始露出友善的微笑。她转身进后厨,我抱起汪禹晨随她进,她在木柜前翻箱倒柜,倒腾出包蜜糖。
汪禹晨朝蜜糖伸出手,我瞧他挺有趣,探手挑他下巴逗弄。“想吃么?”,他朝我点头,“可这是公孙大娘的蜜糖啊。”汪禹晨闻言嘴一撇,似是即将要哭了。
公孙大娘立刻不乐意了,将汪禹晨从我手里夺去,把那包蜜糖全塞到汪禹晨手里,满满当当。“跟小孩子斗气什么。”,她柳眉倒立呵斥我,“汪小子要就要去呗,不就是包蜜糖么,瞧你说的。”汪禹晨这傻孩子,拿了蜜糖脸上笑得都能开花。
我摊手。“好吧。”,我对公孙大娘说道,“我饿了。”
午饭我是跟汪禹晨一起吃的,汪禹晨还小,牙还没彻底长齐,肠胃太嫩,固体硬类食物嚼起来费劲不说,对胃口也不好。他就抱着蜜糖看我啃猪蹄,我瞧眼他,扒拉他手里的蜜糖。
“别吃多了,对牙跟胃都没好处的。”我如此说,至今忘不掉当初因为多吃颗牛轧糖在医院胃疼得连吱哇乱叫的力气都没有的事情,他作为我徒弟,我自然不希望他去历经我经历过的痛苦。
汪禹晨老大不乐意了,我为他好,只能把坏人装到低。“那么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轻声对他询问道,“我也馋你的糖,可以分我一点儿么。”
这傻孩子立刻点头,连把我的话过脑子的想法一遍都没有。我就手抢过他手里剩下的蜜糖,嘴里嘟囔那这是我的了,你有意见吗,抬眼瞅见汪禹晨可怜巴巴地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掉下来,他坚强地朝我点头,诀别地扭过头不再看我手里的蜜糖。
怪不得有人喜欢小孩子,这可真是有趣。我用手指戳汪禹晨的小脸蛋,问他你真的不介意么,他勉强笑着没搭理我,我再去戳他脸蛋再去问,他拍开我的手忍住哭腔说不在意,我不死心,默默问他你真的没生气么,他扁嘴道没生气快吃你的吧。
有趣,真的很有趣。
我收拾好蜜糖,喂汪禹晨些好咽的米羹,吃饱喝足打扫剩下的残余,拍拍衣服洗把手漱漱口便到该走的时候了。
瑞阳所有的心法都是基于内功心法之上的,倒不如说,瑞阳本就是个内功门派。据江湖传言所闻,整个瑞阳谷跟瑞阳山庄乃依仗于前庄主深厚的内力,凭内力自地基开始,全靠以一人之力便建成的。
有点玄乎,但却突出了内功心法在瑞阳的重要性。
我对着木桩练剑法,汪禹晨在我旁边有模有样地练扎马步,这是基础。
砍木桩挺无聊的,长久以往我都能根据我的出招推断出木桩哪里会变化来反击我,固然无聊,每日修习却不能偷懒故意忘却。剑法的一招一式都要融入骨血里,这话实为安瑾锋教我剑法时叨叨的,每当说出此话,他的眼神皆会流露出不一样的色彩。
我现在所修练的内力没到可以支撑我独自行走江湖的地步,我颇有自知之明,听安瑾锋的形容,我的体质在同辈中可以算上等的了,修习内功心法对我来说挺合适的。
我练的是基础剑法,高深剑法学不来。
基础剑法分为几种,剑飞,剑影,剑破,剑斩,剑舞,剑冥。
剑飞,顾名思义,依靠内力脱手控制佩剑,使即飞刺敌人,用得就是求那出乎意料。
剑影,一分多份,虚虚实实,明明幻幻,用于迷惑跟偷袭。若内力高深者,可许将内力续与剑内,使剑影也得实体。无双剑法中的万剑归一,便在此基础上所延伸的。
剑破,破虚空,碎流影,用得就是个狠劲。据说用时连旁带起的剑气,也会成为其中最锋利的无形剑刃,或许剑刃无形就是由此诞生的。
剑斩,挥剑斩天地,这招要真使出来,就得用出当年盘古开天地的气势。当然,据说剑斩的最高境界,不是用剑去斩,而是在挥剑前的刹那,便凭内力凝成无形剑气,百步杀一人,千步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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