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阴山冥使（1/2）

叶桑在地府和人间来回，每年师父生辰的时候她都会厚着脸皮回去送礼，第一年她未成名，被叶莓叫人赶出了门，她将礼品放在门口就走了。

第二年叶桑收了好几只小有名气的怨鬼，年轻的女道士自称阴山冥使的消息传开，得知就是她之后，阴山派给了她一个角落的冷板凳，师父叶远在她走的时候说，他还当她是阴山派的弟子，叶桑没有下山，偷偷在阴山派的一棵树上靠着失眠了一夜。

第三年叶桑收了青荇和妃姬，再回去祝寿的时候，师父让她坐上宾，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礼品一送，不顾师父的挽留，风轻云淡地下山。

叶桑那时候才顿悟，原来只要她强大起来，过往的那些委屈，不甘，还有埋在心底深处的怨恨都会随时间平静下来，再不来打扰她。

水面上映出一张毫无情绪波澜的她的脸，沉静如磐石，眼瞳乌黑又明亮。她扯了一把野草扔进河里，将那张脸打的波光粼粼活泛起来，突然又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水里还有没有鱼，有的话还能不能吃？

如果一整条河的鱼都不能吃了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叶桑往乾坤袋里伸手掏了掏，只掏出个前几天在路边随手摘的人家种的苹果，她不敢用河水洗，在裙子内侧擦了擦就咔擦咔擦地咬着吃了，当作今日的晚饭。

另外一边的两个同门应该是没有食欲了，相互搀扶着往寨子外走，恨不得离山寨越远越好。

天色渐渐阴暗起来，叶桑盯着河水，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全黑，很快又变了回来，这是她打开了自己的天眼，一般人看不见怨鬼的魂魄，除非用黄符逼怨鬼现行，而她不一样，她只要想看随时都能看到。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突然万籁俱寂，虫鸟的声音在此刻骤然消失，原本潺潺的水声都静止了。叶桑低声提醒后方的两个人，“她要来了。”

叶莓和尹连舟紧张又好奇地左看右看，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通身的阴冷潮湿还是能让他们意识到水鬼枯骨女确实在靠近。

漫天的怨气扑压过来的时候叶桑点燃了以笼子为中心的一个天火阵，丈高的火焰窜起点亮了夜晚，稍微驱散了山寨的阴寒，同时也让从水中升腾而起的枯骨女发觉到打扰她的三人。

离河边最近的叶桑非常直接地看清了枯骨女的全貌，这只鬼比山寨的房子还要高大，全身由腐烂的骨肉拼凑而成，飞在空中的时候，不知道是血肉还是水草一样黏糊糊湿哒哒的东西一块块往下掉，恶心至极。

枯骨女看向地上的叶桑，虽然它是一个骨架，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黝黑的洞，但是叶桑还是感觉到一双水蛇一样狠厉又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锁魂链一甩，链尾重重敲在枯骨女脖子上，打的骨架咔擦一顿响，枯骨女彻底被惹怒，漫天怨气像风暴一样卷起了叶桑，张开大嘴想把她一口吞下去。

叶桑被怨气包裹着，面对枯骨女长大的嘴丝毫不惧，眼睛盯着她刚刚击中的脖子里面，就是枯骨女的喉口，那里有一张人脸，一张被水泡的肿胀却仍能看出其生前秀美的女子的脸，女子呲牙咧嘴地与叶桑对视，脸上是深重的怨恨。

就是这里了，枯骨女的魂魄所在。只要将她的三魂七魄打散，枯骨女就没办法再凝聚自己的怨气。幸运的是这枯骨女刚刚生成，没与几个道士打过，还不懂得保护自己的魂魄，就这样轻易地暴露在了叶桑面前。

她甩出锁魂链，链子从枯骨女口中穿过，精准地打到那女子的脸上。女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震耳欲聋的哭叫，叶桑离得最近被她一哭，耳朵里嗡嗡的，意识都有点飘忽，当枯骨女散开怨气把她扔到地上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当叶桑从地上站起来，地上冒出了几具披头散发爬行着，除了有女子的头，身体全是腐烂的骨肉的小枯骨女，她们一个一个地往叶桑腿上爬，往她脑袋上跳。叶桑甩着链子一个个打开，骨头都给她们打散，可是打散的骨头很快又拼凑成了形，前赴后继地往叶桑身上爬。

几个冒着火的黄符飞过来炸在地上的小枯骨女身上，一个人影跳到她身边，尹连舟的声音响起，“小桑，这几个我来对付。”

叶桑不跟他多话，脚下一点地腾空而起追着往山寨里去的大枯骨女头领而去，骨女头领身为水鬼，有点畏惧天火阵，但是她剩余的几个仇人就在笼子里，她复仇的目的还没完成，不甘地在笼子周围转悠，笼子里的男人们毫无动静，绝望地等待死亡。

叶桑赶过去，正要敲它的脖子，身后一阵水浪的动静响起，她灵敏地往旁一滚闪开，回身一看，枯骨女将河里的水给召了过来，哗啦一阵子犹如洪水一般浇在了她的阵法上，把上面的火焰全给浇灭了，阵法再也起不到威慑怨鬼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