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七十九）（2/2）

“废物！全都是废物！保持队形，不准后退！”荣禄最后一点官场上的矜持在官军兵败如山倒之中丧失殆尽，他忍不住咆哮起来。

王一坤看得心惊胆战，一边抹着脑门儿上的汗珠子，一边对孙全、荣禄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赶快采取一切必要行动，必须让这小子领盒饭！”

混乱不堪的官军分开回撤，四名锦衣府的缇骑挥舞着绣春刀列成一排。罗铁拐并没有追杀撤退的官军，他沉重地喘息着，大枪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似乎完全没有预感到锦衣军出现的铁蹄声，背对着他们并没有回头。四个汉子忽然对了对眼神，他们都看见了这个疯子一样的老头怎么成排地屠杀了数十名官兵，可是他们还有自信，毕竟自己也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练家子。

他们一齐策动了战马，分开左右大吼着冲了上去。没胫蒿草在这些战马的铁蹄下根本是一瞬间就闪过了，罗铁拐没有回头，他只是喘息。四名缇骑看不见，只有罗铁拐面前的官兵才看见他被湿漉漉的乱发掩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如他拣到那杆大枪的时候。

罗铁拐喉咙里出鸟鸣一样的怪叫，腰胯一扭，脚下使劲，长枪在地上狠狠地一戳，“咔嚓”一声便折作了两截。借着这生猛的力道，罗铁拐整个人顿时腾起在空中，足有一人的高度。他在空中翻身旋转，在恰好的一瞬间避过了左右两边挥砍过来的钢刀，而后他腰间的背刀顺势递了出去，迎着奔过来的两个锦衣军汉的面庞劈斩进去。那锦衣军的战马止不住步伐，又跑了十几步，两个缇骑的脖颈上才涌出鲜血，身躯重重地砸落在地下。

“哎呀，这一招真他娘的邪性……这人以前莫不是在王家的大兴府里做过护院么？”一个很是见过世面的锦衣军缇骑尖声叫了起来。那人的话音刚刚落地，就被罗铁拐一招趟地刀砍去了两只马蹄，他和战马一起倒在尘土里的时候，罗铁拐鬼影一样逼上，刀尖贴在他的胸口顿了一下，骤然发力，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永远地闭了嘴巴。

“大兴府！”孙全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他心中对此是早就有所预感，但真相被当众说破的一刹那，自家与王家的关系还是令他觉得尴尬不已，在荣禄他们面前分外掉价。于是乎，也再没有任何儒雅的做作，孙全在第一时间就捶胸顿足地骂道：“这群混帐！教出来的都是一窝子的逆贼！这还了得？调兵，调兵，快去叫姜凯调兵过来，我要亲自打他们去！”

王一坤赶忙从旁边劝他道：“孙大人息怒，孙大人息怒。如今情况不明，我看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为好。”

“逆贼……”孙全又急又恼，浑身都在颤抖着：“逆贼！逆贼！”众亲随还要再劝，孙全忽然两眼一翻，当场就晕厥在众人怀里了。

“不好了，孙大人给气昏过去啦！”一众孙家的亲兵闹嚷嚷着架住了孙全，跟荣禄、王一坤招呼一声，就这样踉踉跄跄地下了土堆，匆匆往城里找郎中诊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