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六十三）（2/2）

婉儿说道：“夫人，我觉得妙音姑娘说的在理，现在咱们家事情多，您还有大哥就不要为了玉姑娘的事情操心啦。您真要是不放心妙音姑娘的安全，那么赶明儿，我就陪着她一同往中书府走一趟就是了。”

“这……”吴四娘看了看婉儿，又望了望楚云，终于同意了，说道：“如此……也好。这件事情就有劳公主殿下操心啦。不过，我有一言相告你们。凡事尽力而为即可，岂能尽如人意呢？此事若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们就不要逆天强为了。”

楚云把脑瓜儿一垂，没有说话。婉儿赶紧在一旁答应下来。

吴四娘年轻时久经丧乱，对于生离死别有着一种人难胜天，顺其自然的消极态度。此刻，她看楚云模棱两可的样子，也知道是割舍不下血亲之情，却只是摇头叹息。

东方的天际才现出一丝鱼肚白，山下的田庄里就已经传来了几声破晓的鸡鸣。王家的主子们都已经起床梳洗打扮着忙碌起来。

鸿山寺山门处的守夜人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瘦小的老头儿，老是笑咪咪地眨着眼睛。白天，他就在寺院后面的柴房里睡觉。到晚上，他就穿上宽大的羊皮袄，敲着梆子，在寺庙的周围走来走去。一条叫泥鳅的细狗低着头跟在他后头。泥鳅是一条非常听话非常讨人喜欢的狗。它身子是黑的，像黄鼠狼那样长长的，所以楚云擅自做主，给它起了一个“泥鳅”的名字。

现在，这老头眯缝着眼睛站在大门口，跺着脚，耸着肩膀，有些讶然地看着楚云他们都来到山门前作别。

清晨的空气是干冷干冷的，一丝风也没有。月亮还悬在西面的天上，就着月光山下的村子清晰可见——白房顶啦，烟囱里冒出来的一缕缕的烟啦，披着浓霜一身银白的树木啦，雪堆啦，全看得见。天空撒满了快活地眨着眼睛的星星，天河显得很清楚，仿佛为了过节，有人拿雪把它擦亮了似的……

“天气真好……”楚云倒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没话找话地说。“泥鳅”凑到了她的跟前，围着她的斗篷嗅来嗅去。小丫头弯下腰，很亲切地拍着它的脑瓜儿聊以**。

王知古从后面凑上前来，对楚云说道：“妙音姑娘，我看玉姑娘的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吧。不如……不如让我去罢……”

“你？”楚云一边逗弄着“泥鳅”，一边扭过头来看着他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像玉儿一样不见了，你会不顾一切来找我吗？”

王知古做难道：“呃……一个不见，已经够麻烦的，要是两个都不见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云莞尔一笑，脑瓜儿却转了回去，看着那狗子说道：“是么？陆哥儿对我就从不会是这样的……”

婉儿从后面轻轻地碰了王知古一下，王知古这才醒转过来，说道：“你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也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有山下田庄的车夫赶着一辆马车来到山门前面，楚云从小丫鬟手里取了肉干，喂了“泥鳅”一口狗粮，这才直起身子，与婉儿公主一同上了车，并没有搭理王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