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二十三）（1/2）

五姑娘笑道：“我昨儿去内务府核账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王公公，就顺路把这事儿与他悄悄地说了。他反而怪我从中多事，说知道我跟王家的关系，但此事涉及皇宫密闻，要我不要牵扯进来的为好。我说都是自家的事情，求上我来了，能不帮忙吗？王公公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答应今儿午后来中书府与你晤谈，但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近前。”

楚云失望道：“难道王公公就没有向你透露出一点内幕消息来？”

五姑娘松开楚云的手，叹气道：“那是个老狐狸，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你就休想从他嘴巴里面打听出半个字来。再要多嘴多舌，与他纠缠不清的话，就等着吃苦头吧！”

“哦！”楚云从后面紧紧追着五姑娘，问她道：“那个王公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是个糟老头还是个白面书生？是个相貌堂堂还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啊？我猜不出来。”

五姑娘冷冷地说道：“他每天午后都要吃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楚云心虚道：“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就别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了，好不好？”

五姑娘拿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说道：“你啊，就别在这里瞎猜了。等见到他了，你就知道了。”

“哦……”楚云点着头，神情一个恍惚，脚下就给中书府二道门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五姑娘脑后长眼，一个转身将她扶稳了，皱眉道：“你丢了魂么？王一坤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这样怕他。他再怎么凶恶，也比不上老王爷这一头江南的猛虎吧？当初，你跑到江北行刺老王爷的时候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现如今，如此忧心忡忡的，究竟是怎么了？”

楚云把衣服整理好了，说道：“那还不是以前不懂事，无知者无畏嘛。以前，我不接触人情世事，故而无忧无虑。天大的窟窿捅下来，觉得大不了也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一死了之而已，丝毫不顾及他人的安危得失。所以，那时候的我就如同一头不经世事的小牛犊子，对于再艰险的事情也是全无畏惧忧虑。现在呢，可就不好说了。在江北的时候，书生为了我丢掉性命，我才算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单单是自己的，我好好的活着是某些人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意义之一。回京以后，太爷又殁了，鸿山寺上上下下有多少事情又有多少的人需要我来操心，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起来。年轻的那会子凡事都是师父、太爷他们替我做主，只知道死之不易。现在，自己要为了一家上下来回奔波总算能体会到生之艰难，知道了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要牵连着许多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甚至吃苦受累。所以，做起事情来就难免要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不敢再跟以前那般鲁莽冲动了。实不相瞒，就为了公主出宫与二公子团聚的事情，我这半个月都已经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嗯嗯嗯，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五姑娘满意地点着头，说道：“你这个才叫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如今也总算是知道持家的艰辛了吧？古人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愚者总是自以为‘真理’在握，行事毫无顾忌。智者呢，却总是充满疑惧，犹豫不决。”说罢，又拉起她的手来，为她鼓劲打气道：“云姑娘你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儿，现在对于人情世事也算是开悟了，就不要瞻前顾后，贻误大事了。待会儿见了王一坤那个老鬼儿不需要顾念着我们这些人的安危，直接跟他据理力争也就是了！你这边谈得越好，我们也就越安全。事情若是不济，后面还有我兜着呢！”

五姑娘的话儿说得有力而又可亲，就宛如一颗定心丸，让楚云本来忐忑不安的心绪顿时安定了不少，胸中生出一股子江湖豪气。就好像当年在南岭的时候，自己在龙在天面前领受任务一样，大声说道：“请夫人放心，妙音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