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2/2）

有人将目光投向那名站在百步外的老者，很明显，元帝旨意在他那里。

此刻，军鼓恰好终止，五万大军齐刷刷注视着木台，军典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打断了。

“瓜娃子，啥子旨意不旨意，快滚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站在将领群中的司马鹰低吼道，这个骑兵原来是他麾下，负责军典的外围警戒。

平时很稳重的小子，今日居然如此不知死活。司马鹰恨不得将他踹到爪哇国，又不断对他使眼色，心里则如猫抓一般，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再不走，恐怕真要被问军法了。

瓜娃是家园被毁的中原人，随着逃难的人来到北疆，因缘巧合之下加入灰鹰匪帮，他年龄二十出头，成为马匪不过两年光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官员，就是家乡的里长，在家乡时，那个胖乎乎的老子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当然，司马鹰沦为马匪后，军职尽去，已不能算是官了。

因此，当那个老头子掏出来金质的大内腰牌，操着纯正的京腔，说是自己从中京而来，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瓜娃似乎看到比天还大无数倍的天落到自己面前，大脑瞬间短路，带着那老头子闯入军典。

“是……是……小的着就滚……”瓜娃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爬起来就要开溜。此时，他若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脑袋就算被驴踢了。

“且慢。”沙哑低沉的声音自瓜娃身后响起，瓜娃迈出一半的左腿僵在距离地面两寸的虚空中。如此沙哑又蕴含魔力的声音，这座台上只有一人拥有。

登临从老者那里收回目光，老者身体孱弱，气色很差，但目光真挚，登临莫名相信，此人真的来自中京。

“带他来。”登临说。

龙思思轻声说：“登临君，军典事关重大，最好不要中断……”可她与登临坚定的目光一碰触，就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军典神圣，无故中断是为不详，但，他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这样做，必然有其道理。

“臭小子，还呆在这里干嘛，少帅有令，还不速速执行。”半天云轻斥道。

“是，哦——遵命！”瓜娃反应过来，立马行了个军礼，飞奔而去。

万众瞩目之下，瓜娃搀扶着老者，行至木台。

二人来到登临面前，老者轻推开瓜娃的搀扶，先哆哆嗦嗦解开绑缚在身上的包裹，双手捧在怀里，再双膝跪下，将包裹小心翼翼放置于地，才对登临叩首道：“奴婢曹九，见过无双少帅。”

他身体孱弱，面黄肌瘦，跪在那里打着轻微的摆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可叩首的动作却显得优雅。

“曹九？”龙思思上前一步，“中京大内总管也叫曹九，你们有何关系？”

“回大将军，正是奴婢。”曹九回答。

龙思思和登临对视了一眼，接着问：“你说来自中京，有何凭证，所传旨意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