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景言拂落花（1/2）

“那个时候，闻氏还未和青氏闹得不可开交，闻有闻林，青有我，后辈之间天才层出不穷，站在前头拍的上好的也就一人，修为算是通天，的确称闻林为皇叔”九龙戏珠跳马塌，汀兰檀香九十尺，莫上倚着一男人，面似冷冬霜月，淡唇轻抿雨前龙井，青袖落云杉垂至膝上，冰丝绣成的云龙萤亮，平平淡淡说了话。

右手旁相应的咬虎挂珠椅上，闻奕一身墨黑衣裳，深瞳沉着一池深渊，纤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塌。听这话，抬眸对上青向饶有兴致的眼神，微皱眉，他几乎没有见过什么所谓的南岳老祖，所知也只是道听途说，为人处世之道可谓圆滑，微张口，轻笑一声“还是一如既往”

青向不甚在意也不屑在意，雨前甘露清甜，涩苦化为甘甜，吹去浮起的白气，摇头淡道：“精力旺盛也是会有衰败的时候”

“不一定”闻林眉松懈，半侧着身，这能对上青向身后满墙的九州图那是一个不同于这处的地方，使人心感突兀，闻林哑然说道。

“优柔寡断是人的劣根，我能说她聪明，亦不尽然全是修为，她这人骨子里把闻林的点子全学精了，何人不知闻家的孩子真当不愧姓闻”青向如是说道，指尖在茶盏慢抚，敛眉淡容，茶尖儿一浮一沉摇的人心惶惶。

殿外起了风，刻着凤嘀翠鸟的沉木窗影儿一挥，蝉鸣轻奏，轻叹一声，冷淡的声音娓娓道来“差不多也是这时候……该走的人都走尽了，整个皇宫空空荡荡，她小时候很闹不喜欢那些花花裙子，她皇叔表面上好像不太在意，却每次回来把世上最好看的衣裳都带回来，那些姐姐妹妹一个也没分到，那些大臣夸着她好看，像仙女，像皎月，像明珠，像是这秋月春风，可她皇叔肃着脸口头上教训着女孩子家家不要穿得那么花里胡哨，背地里却是一个嘚瑟冲我炫耀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漂亮，我还记得她最喜欢里面的一件衣裳绣的是翠鸟黄花可惜不小心……呵”青向笑了一声，似是无可奈何，搅一池茶水，亦是记忆犹新，眼里满是纵容与温和“被树枝给刮破了，怎么也不肯要其它的，我向来与她皇叔不对头，却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会放下手中的剑拿起一根绣花针绣衣裳，小丫头是世间上最聪明的，她发现了一些东西，世人皆醉我独醒，她把这东西带进地下，来年的春天，她皇叔收拾好了一切……”

青向声色微沉，眉头紧锁，眼底虚渺盯着一处，恍然周遭皆为虚无“自缢了，后来我在见他似乎是辽沁的那个年代，也是所谓的万年大战，那不可怕，比这之前可还有众神陨落”

“……”闻奕喉头莫名干涩，沙哑饮茶，半晌，指尖微扣褶皱的衣角“你可觉得……千双像何人？”

青向一愣，面色一瞬古怪，沉默了许久，冰凉的声音起来“已经被定下了一个身份，不该管的不要管，诸神黄昏不是说说的”

闻奕指尖收不住的轻颤，明明是常常经历沙场血风腥雨，到这个时候竟压不住心底的恐慌，蝴蝶静静停立在指尖化为星点，一枝红兰折细嘴，很快冷静，缓慢呼出一口气“我觉得她像一个人，一个我应该很熟很熟的人”

“你们从未见过，以前是，现在也是”青向淡声道，抿一口茶，身旁的奴才紧接着续上茶水，退后不问世事。青向轻扶额有些不想应付这些事，后想到了什么，顿了下，轻瞥一眼微垂眼，随意说了一个故事“曾经的南岳有过一次差点灭国的时候，兵马大将军远赴沙场，内外交困，生灵涂炭，北启紧逼南岳边境十城，朝中大臣贪生怕死，最后独独留了青雉的先祖青应承，闻林曾暗地里回过南岳，谁也不会这个众人眼里奉为神明的大将军也有掉下神坛的时候，他说”

青向的声音放淡，远久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不由怔忡，回溯过往云烟，万年风情一眨眼，祭神台上，仅仅一个小姑娘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一个神明的信仰。

“皇叔就是我的信仰，没了他，我什么都不是，可皇叔没了我，依然可以……”稚嫩青涩，诸事不懂的脸上毫不畏惧站在长阶上，俯身着阶下一众大臣，连连数月的排兵布阵，敬献魂灵，明明已经不容虚耗，依然坚挺一站，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口中所谓皇叔的佩剑，企图从中剥取一丁点力量，几天？几月？还是几年？不，一百三十二日十二时辰，边疆终于传来兵马大将军勇夺草原猛将阿布洛的头颅，千里沃野重回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