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透秘辛未雨绸缪（1/2）

荡魔殿西边的朝天台中，德厚等几位村中核心人物已经商量好搜捕乾天的计划，正在指派人手，祭酒、长老和村长坐镇朝天台大殿里居中指挥，东西南北方向由副村长各带本村精壮村民出村寻找，占卜院长老带领几个精英在西北角上的元辰殿里抓紧时间占卜乾天的踪迹以及这件事引发的吉凶，奇门遁甲的高手则是摆开奇门阵法，一旦乾天进入到某个阵法范围，就能第一时间感知，第一时间抓捕，可谓布下了天罗地网。

命令下去，各司其职，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在坐的都是村中首脑人物，不能说各怀鬼胎，也算是各有个的心事，在摸不清其他人什么想法的时候，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很久，止戈村村长千古秋打破了沉默，说道：“大祭酒！今天鸾鸟带回来神谕的时候我看您表情有一瞬的复杂，联想到下午又发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是不是祖师有什么不好的晓谕！”

德厚看一眼千古秋，随即从怀里拿出金筒放在了面前席上，可并没有说什么，弄的千古秋一阵尴尬，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

正尴尬间，牛长老和祖大红已经凑过来要一起看，也算是为他解了围。千古秋默默祈祷两句，又向祖师道了罪过才打开金筒倒出卷轴，五色毫光闪动一下，凑过来的人惊奇的发现卷轴竟然原封未动！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情让荡魔祖师倾宫出动连看家的周童、桃花女两位仙童都没留一个，要知道现在的祖师座下有三十六员雷部神将，荡魔天君有七十二位，灵官功曹不计其数，除非全部出动，否则怎么也得有个值日功曹在家啊，难道出了戳破天的大事了？”

“是不是和传说的那件事有关？”门口传来秀林村村长青木有点虚弱的声音，话音未落，青木一手拄拐，一手搀扶着一俊俏少年进了大殿。大殿里伺候着的小道士立马拿来数个蒲团垒的高高的让其坐下，德厚关心的询问了声伤势也就不说话了。

等大家都坐定了，天一村村长玄灵反应有点不自然的摆手道：“不可能！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再大的事经过千年的消磨，早就烟消云散了。再者说，折腾出传说中那件事的家伙在十五年前那次围剿中早已经不知死活，乾天那时候还是个吃奶的娃娃，他能知道什么？我觉得你想复杂啦！”玄灵虽然说的言之凿凿，可是从其语气中就能听的出来，他对自己的观点也没多少信心。

“我觉得玄灵说的对！上古风云，波谲云诡，共工氏一怒撞断不周山，从此天地阻隔，人、神、仙、妖、魔、鬼、怪的世界都因为这件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经过几百年的血雨腥风的厮杀才换来今天的平衡，我想，各方都不希望这个平衡被打破，因为一旦再次陷入混战，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厚土村也很可能再次经历一次浩劫！荡魔祖师一定是看到有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出来作乱，试图挑起争端，所以才倾巢出动前去绞杀，不在宫中也很正常。”马长老说道。

青木不肯罢休似的说道：“三老离村羽化前曾在荡魔祖师神像前占了卦，各位可还记得？前辈相传，当时鸣鹤大老爷在祖师神像前祷祝曰：不求村子能守万年基业，但求未来能躲过一灾，此后各自积累各自福，再不为子孙后代劳心受累！荡魔祖师的神谕不就是不‘周二’字？！十五年前那狂徒不也是因为触动了‘不周’这个禁忌才引起公愤，最后叛村而逃？而今天他的儿子……”

大家还在没头没尾的讨论，原本静坐蒲团微闭双目的德厚睁开了眼睛，说道：“大家别乱猜了！总之……十五年前和今天都是我一家之事搅乱整个村子，家门不幸，是我这个家主的责任！我腆居大祭酒几十年，经历两次这样的事，实话实说，还是第一次心里没有一点底！经过深思熟虑，我想给各位说几句心里话，规矩我就不说了，不要让这里以外的人知道就好了。”德厚说完又闭目静坐，殿里几个站着伺候的青年人很知趣的为他们添好茶水后快速离开，扶青木过来的俊俏少年走在最后，顺手把殿门关上。

德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捏着一张隔音符，见众随从出去后，食指轻弹，那轻飘飘的符箓飞到众人头顶，随即青光一闪，隔绝了内外的声响，然后继续说道：“我赞同青木村长的想法，感觉今天的事和那个逆贼十五年前的事有关。想必大家多少也有点耳闻，十五年前那逆贼不知受到何人蛊惑，妄谈生死，混淆正邪，与邪魔外道为舞，更妄想一步登天，不证大道而僭居仙境，更试图挑战天道！我们也曾将其擒住审问，听他自己交代说，偶然机会凑巧闯进三苗族玄坛禁地被抓，在关押他的地方发现了第六天魔王的真元，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消灭的，不知道魔王说了什么，逆贼不仅没有打散魔王真元，还被魔王蛊惑进了魔道。这魔王的真元正是和九天荡魔祖师第二次大战时被打回原形的，第一次被打回真元是拯救我们厚土村的时候。经过两次大战，虽然魔王都是以惨败告终，可是也因此探知了荡魔祖师的虚实，在它变回真元时口出狂言，一旦重生，就会加倍报复祖师和苍生。可恨当时逆贼不但没杀了第六天魔王，还阴差阳错的帮其恢复一丝魔功，这些年来，虽然六天魔王还没恢复其魔功全盛时期之万一，可他手下的魔兵在他的授意下可也没少残害苍生！而那些死去的生命，就应该记在那畜生头上！今天祖师没有回音，极有可能是被魔头们缠住了，祖师神通贯彻天地，这个我倒是没有丝毫担心，我担心的是，我们厚土村虽然地广人稠，可毕竟是个村落，当年第六天魔王能盯上我们村子一定有他的道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他心里惦记着这里，他早晚都要卷土重来！一旦那所谓的平衡被打破，各方混战，万一祖师抽身乏力而魔王又至……不瞒各位说，十五年前在荡魔殿里审问逆贼的情形和今天法台上如出一辙，除了所言内容有差别外，竟然让我有恍惚回到十五年前的感觉，我想当时参与审问逆贼的几位长老也应该有同感吧！为天下苍生计，为厚土村基业计，为村中的手足同胞计，我都不能放过那小畜生！宁错杀，不放过！所以我们要尽全力搜捕那小畜生，看他是否和此事有关，另外，大家更要回去斟酌选出各村精英守住各村的禁制，为了不引起村民恐慌，出师之名嘛，就借用这小畜生出逃吧！”

玄灵说道：“大祭酒，恕晚辈冒昧，这么多年了，咱们村子对第六天魔王的了解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德厚神色略显忧郁的说道：“诸位还记得祖师留下的谶语？真君让我们不要想着报仇，要守着这方乐土安居乐业，再者那次劫难后都以为魔王就此化为灰烬，也就没在这事上用心，后来听说他再次重生并到处荼毒生灵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曾派高手去调查情况，无奈人魔殊途根本没法了解更多更细的情况。这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真心实意地相信我们的祖师，他是我们心中的真神，有神的庇佑，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德厚为什么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搜捕一个小小不然又不会法术的乾天，也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追究到底是谁帮助乾天躲过那一击的，原来大祭酒早有打算，又恰巧遇到乾天出头，自然拿此事掩人耳目巩固布防。细想也该如此，相同的场景和苗头十五年后再次出现，对不共戴天的强大死敌的了解又如同一幅白绢，赖以护身的神灵又没有只字片语的神谕，想想确实令人后脊发凉，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德厚的见事透彻和手段高明，毕竟村子享受五百余年的太平，冷不丁的全村警戒甚至战备，享受几代安逸的村民们怎么能受的了？也只有以乾天的事为契机历练村民以及巩固村中的布防才不会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