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1631年之君臣交易（1/2）

用过晚膳，崇祯便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虽然翰林院分担了三分之二的工作，但是牵扯人员升迁任免、国防军备等还得需要他亲自处理，郭之奇（笔录编译司编录副使）、方以智（府库司副总办）、秦熙（翰林院都督编修）、杨寰（锦衣卫指挥副使）、许士扬（通政使司誊黄通政使）、戚兴国（戚继光五子、詹事府少詹事）、袁韬（京营裨将）等随侍人员在一旁在这类奏章上提出意见和决定，然后在交崇祯审定。

唯独王承恩是伺候在身旁的，接着摇曳的烛火，崇祯道：诸位爱卿辛苦了，令御膳房备些茶点。王承恩便忙着人去备，不多时，王承恩来报：陛下，史可法大人在殿外候着了。崇祯便起身道：让他到偏室来吧。

王承恩去传令，崇祯便抿了一口茶，起了身，往一侧的偏室而去，史可法进了乾清宫，见烛火大盛，一派繁忙景象，不由得问：敢问王老公，陛下日日如此否？王承恩道：正是，陛下只道国事艰难，虽有起色，仍不可掉以轻心，臣等亦担心有损龙体，但陛下非是不听，还望大人好生劝诫一番才是。

史可法若有所思，不由的放慢了脚步，王承恩便道：史大人，陛下还在偏室等着呢。史可法这才加快脚步，进了偏室，王承恩便悄悄将门带上，史可法忙跪下道：罪臣史可法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崇祯便道：尔有何罪？史可法道：罪臣不该在朝会之上出言不逊，顶撞陛下。崇祯笑道：尔之罪，何止如此！尔乃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朕本应朝会之上将尔明正典刑，只怕尔心中不服，特召尔来，以彰汝罪！

史可法听后大吃一惊道：陛下何出此言，臣虽不肖，但始终以先师左光斗大人为榜样，一心为了朝廷，为了陛下，不敢担陛下之责！崇祯笑道：尔现有老母在堂，倘因汝大不敬而令朕诛你三族，汝岂非不孝？汝弟现为皇家银行司丞，若受你连累，汝岂非不义？汝子尚未弱冠，亦要家破人亡，汝岂非不仁？对朕出言不逊，乃大不敬之罪，岂非不忠？尔还敢说自己是什么忠正之臣乎？汝死后，朕必要在史书上为你留下此笔，不但汝将遗臭万年，汝之族亦将遗臭万年，汝更有何脸面九泉之下见左光斗！

史可法听闻，脸色骤变，浑身打着哆嗦，冷汗直流，他从怀里哆哆嗦嗦正想掏出手帕擦擦汗，却不想一阵晕厥，竟然径直晕倒了过去，崇祯忙叫来王承恩，为他捶胸揉背，又掐人中，史可法才缓过来，伏地痛哭道：罪臣万死，皆罪臣一人之过亦，望陛下宽恕族人，望陛下察臣之失，不令罪臣遗臭万年亦，臣愿一死，只为陛下出了这口气罢了！说罢，便起身要往那柱子上撞去，王承恩忙一把抱住史可法，这厢乱作一团，崇祯见时机到了，将茶杯猛的一摔，怒喝道：放肆！

史可法这才停下来，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崇祯才道：但朕偏偏不能杀卿，因为朕知道卿是忠臣，唐太宗能容下魏征，朕难道还不如唐太宗吗，卿今日之所为，是想令朕失容人之德吗！其心可诛也！

史可法忙道：罪臣不敢，罪臣一身俱在陛下尺寸之间，万万不敢陷君父与不仁。崇祯便口气缓和道：朕知卿祖上虽因功世袭锦衣卫百户之勋，但请自幼家境贫寒，若非东林书院，卿便无机会读书登第，若论私心，卿反对公学，朕无可厚非，若论公心，朕倡导公学，乃是为着千秋万代着想，今日之东林非昔日之东林，卿若不信，可去各地走走看看，如今东林书院，几乎没有贫寒子弟的后人，一如魏晋之门阀，朕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士子们的皇帝，亦不是勋贵和东林社的皇帝，朕不但要为士子们谋划，更要为贫寒子弟谋划，卿一向以忠正仁爱自诩，须知忠有大忠小忠，忠于一党一社，乃小忠，忠于天下社稷，才是大忠；仁有大仁小仁，为一党一社谋利乃小仁，为天下生灵谋利，方为大仁大爱亦。

史可法抬起头，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崇祯皇帝道：陛下勤政，罪臣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陛下竟有如此雄心壮志，罪臣惭愧。崇祯才道：爱卿平身吧，朕知道，三大案杀了钱谦益，爱卿对朕颇有怨怼，其中缘故，想必爱卿也知道一二，朕不得不杀了他，如今爱卿乃东林魁首，天下舆论涛涛，爱卿责任重大，更要谨言慎行，以大忠大仁大爱要求自己，否则朕只怕不单爱卿，整个东林社亦要担千秋骂名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