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明星月木樨香（2/2）

瑾穆知他心思已定，便不再多言。

“我送送你，再召一些侍从送你至天廷。”

“不必，吟卫已在宫外等候。”

瑾穆叹一声，陪他去同父王辞别，再亲送至宫门口，一路上两人又再叙说诸多事宜，方才拜别。

待茗曦再望向自己心所紧系之地时，那一抹月华净影已经消失。又见三弟也不知何时离席，猜想他必定是去了，她便也起身向外行去。

殿外月色如洗，灯火煌煌，伊人独倚长廊，展望星月。

“星星点点满情思，碎散苍穹君不知……”

宫门外吟卫正牵着一匹红棕色天马伫立等候，主仆二人仿佛心意相通皆是瞬间望向对方。

君梵跨步过去，吟卫躬身行礼。

君梵接过缰绳道：“本王回天宫，你去办我交代你的事情。”

她见他身上有些酒气，神情亦是醺然，心中不很放心，“时已亥时，殿下若执意要走，不如臣先陪殿下回天廷，再去办事不迟。”

君梵望望她，见她一如往常般面目清冷，月华之下自有空谷幽兰之气。仰头月是银盘，星华璀璨，清风拂面，不禁一洗方才酒食之气，朗然一笑道：“皓月秋风，乃是最佳时辰。”思绪流转间，又敛笑嘱咐她道：“你此去寻玄冥探渡化地魔兽进展如何，自己留心为上。”

“殿下放心。”

君梵遂踩蹬上马，握紧缰绳，骑着天马凌空直入九重霄。

吟卫便自驭云而去。

天马一行数里，至天宫也已寅时。

天廷万年如常，夜夜有圆月西悬，皎洁明亮，将天廷金碧辉煌的宫殿映照出另一番意趣。时值日旦，巡夜的兵将与往来的仙婢步履轻浮，脚踩云端，未有半点声响；风止兽眠；众仙神安睡府宫之中，因此夜，万籁俱寂。

君梵酒意一路消散，到信步至绥明斋门口时，仅存一二。

他心内平和，思绪清明，毫无倦意。

绥明斋内宫门紧闭，寂静悄悄，他静立一会儿正待离去，只听见里面有人隐忍咳嗽了一声。他心内微紧，已飞墙入内。

一抹清姿，安然落地。

院中一株木樨花树下，有一女子背对他而立，雪衣青丝，袅娜娉婷，已不知伫立多久。他远远打量她，见她衣着甚少，夜又清冷，心中竟生起一丝顾惜。

一树木樨，花香馥郁。

“郁郁青枝万点黄，月影流香披泠霜……”

风媱轻叹，隐忍着又咳嗽了一声，方知夜冷。但月华如洗，木樨花香，实在不忍离，便想再玩赏一回。不料身后一声音乍响，朗然清亮，如山水泻，似春风起，道是：“黄雪秋光体性柔，怎堪中霄沁露中。”

熟悉的声音，清朗沉厚的嗓音，风媱蓦然回首，便见君梵迈步而来，一双明目将自己沉静凝视。

“咦？”她惊呼出声。

他已上前来，伸手抚贴她额头，眉头微蹙间，一件带毛大氅已罩住了她身子。

暖暖地，一如他宽大温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