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注定死去的人（2/2）

他不确定陆莲华最初的时候是否就对自己抱着探查欺骗的心思，但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证明了陆莲华对圣殿和神界的绝对忠诚——为了能够摧毁魔域、将他永远囚禁在轮回涧，陆莲华不惜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诱饵，丝毫没有一点属于爱人的眷恋或是母亲的爱怜。

而乐璃，则是完全不为外界所动的存在。为了坚持自己心中所愿，她可以为了莫不相识的人与圣殿对抗——虽然这种摩擦在圣殿看来不过是对方任性之下无可奈何的容忍，但墨疏涯知道，乐璃那个时候不顾一切想要救下墨岚的内心是真实的。

这和陆莲华一点也不一样。

因此单单作为陆莲华的女儿，一个对当年一无所知的无辜者——或许同样是陆莲华冷漠无情的受害者，墨疏涯早就没有什么心思对一个小姑娘下手报复了。

但乐璃必定会死在圣殿手中。

这本就是墨疏涯料定的事情，是不需要他出手干预就会产生的结果——甚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几近出乎预料。

只要乐璃站在墨岚这一边，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那个不可触碰的藩篱、圣殿埋藏在背后不可更改的阳谋——永远囚禁并驱使未来的魔王。

一旦他们反抗，乐璃就注定走向毁灭——因为墨岚是千百年第一个降生在神界的魔王继承人，而乐璃不过是历史洪流中不起眼的一个圣女备选罢了。一个千载难逢，一个可以培养再造，谁会来承担反抗后毁灭的代价，一目了然。

只要这个唯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一死，墨岚对神界的眷恋就会彻底被圣殿斩断。

人总是需要最决绝的痛苦才会获得新生——就像当年被陆莲华背叛后才幡然醒悟的墨疏涯一样。

而在这之中，墨疏涯扮演的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他最大的罪名不过是洞察一切而不肯出手相救——可他身为魔域之王，又怎么可能出手去救一个神界的准圣女？墨岚只要有一点脑子，就不会迁怒于他和魔域。

他只需要稳坐钓鱼台，等待丰收即可。

但置身事外也意味着事情终归并不完全处于墨疏涯的掌控之中，他只是一个预判者，在事情出现变化的时候也无法及时阻止事态，更不要说更正。

贺守尘提前动手了。

这比墨疏涯预料的至少早了十年，墨岚虽然有了成为魔王的资格，却还未曾完成成长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存在。他还不够强大，也还不够强硬，不具备上位者应有的果决和担当。而在这种情况下叛逃神界，面对神界的围剿和追杀，他们两个人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墨疏涯当时并不在现场，错过了墨岚从逃亡到轮回转世的整个过程。因此他至今没能明白，如此冷静有谋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尚未强大起来的时候突然选择叛逃神界，把自己陷入最危险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