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幽魂执念(6)（2/2）

残月偏西，她就西亭酌酒，与他轩窗听雨，细数海棠依旧。夜凉时她提笔忘字，轻呵素手，无奈浅笑时尤为好看。

夜雨枫桥，十里画廊中疏影横窗，她便伏在他胸膛，安然入睡。他环抱着她，温暖的温度绵软如细水长流。

南有乔木，她与他同伫，邀一树清欢与君共赏繁花路。阡陌梨树，芊遮蔓疏，折一枝夭桃秾李为他轻吟赋。

夏至高阳，风送荷香，架一竹亭邀她共享今夜清凉。葱指轻擦，琴韵初发，奏一段氤氲古檀与她舞韶华。

时间过得格外美丽，也格外快，一点一滴，一撇一捺执念都较着真。凉薄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精神萎靡不振，到最后行走都要执念抱着。

到了后来，凉薄就只能躺在执念怀里，在古宅的窗口，一起望着窗外。凄冷流离的月光倾泻在凉薄雪白透明的面颊上，她轻叹着，呼出的气片刻氤氲。

“执念，你去云游四方吧，去帮我看看这个世界。我一直对想要去到处看一看，逛一逛。”

“我知道。”

“执念，我喜欢花，多种一点在古宅吧。以后，闲暇时就饲养花草，多好。”

“我知道。”

“执念，如果平安来看我了，你就告诉她我走了。这样，会多一人思念我的吧？哎呀，那我太自私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我知道。”

“执念，你们都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不许难过，不许伤心。我会用祝愿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天地庇佑。”

“我知道。”

“执念，我遵守承诺了。我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知道。”

“执念，你要放下过去那些执念了。那些过去，往事如烟，随风而逝。不然，可是会长白头发的哦。”

“我知道。”

“执念，我好难过啊，呼吸有点困难呢，我可能要走了。”

“我知道。”

凉薄絮絮叨叨地念了细细碎碎的一堆，说了好多好多话。执念半点不嫌烦，一直认真地侧耳倾听，只是都回话知道。

凉薄轻叹一口气，道：“执念……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沉默良久，执念静静地望着怀里清秀温暖的少女渐渐失去曾经的温度，缓缓阖上眼眸。

他缄默不言，就那样抱着她，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哭泣，没有嘶吼，没有歇斯里底。他像是神话里凝望着挚爱死去的少年，直至恒古恒今。

蓦然间，缓慢启唇开口，说道：“我知道。”

他凑近她苍白的唇瓣，烙下缓慢轻柔的一吻。他又凑近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至于那三个字是什么，估计被吹散在风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