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1/2）

赵清涟抬起头来，脸色稍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说：“感受到了。”

“那…我在问你：你怕死吗？”奚淤染又开口，声音低沉，却是敲在了赵清涟的心头。

赵清涟沉默了一会儿，坐在那里，声音夹杂着几丝凄凉忧伤，说：“怕，以前是不怕的，现在有了你，有了孩子，怕！真的怕！”

这样的赵清涟看起来很是落寞，眼神里竟然有着沧桑。

“那你说…他们怕吗？”奚淤染又是开口：

他们…当然指的是刚刚那些投降的士兵。

赵清涟喉咙动了动，当然知道奚淤染想说什么，将头轻轻地靠在奚淤染的小腹处，说：“许是怕的，若是不怕，怎么会投降呢？”

“投降是因为他们有牵挂…这牵挂可能像你一样，是家人孩子，也有可能是未完成的夙愿，也有可能是留恋人间。又有谁会真的想死呢？”奚淤染轻轻地抚摸着赵清涟的头，缓缓地说着。

“若是当时是你，你会投降吗？”奚淤染紧接着抛出一个深刻的问题。

赵清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那个蒙古将领呢？他不怕吗？”

奚淤染嘴角一弯，坐在了赵清涟旁边，开口：“他我不知道，但…也是怕死的。这世间哪有不怕死的人，若非无了牵挂无了信念，哪有人会想死呢？”

“那你说…他既然怕死为何还要自刎？”赵清涟还是不明白。

“那是他更怕失去族人的爱戴和信任，更怕失去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奚淤染慢慢地说道。

赵清涟闻言，突然沉默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过了许久，终于开口：“投降…人之常情，不屈…人之意志。”

试问这世间，谁人不怕死，谁人不想生，可在特定的情况下，死似乎无所谓了，这时候，就出现了无畏。

“依我看，你若是真的去罚了他们，他们反而会越来越怕，不如换个法子，不罚他们，攻心即可。”奚淤染想了想，说。

赵清涟闻言，皱眉，不解，说：“如何攻心？”

“利用人之常情，让他们为了这人之常情而去上进努力。”奚淤染解释道。

赵清涟仔细盘算着这句话，小奚儿是说，用士兵心中的牵挂来激励他们自己，这样，为了这份牵挂，士兵也会暗自努力，军心也会被慢慢凝聚起来。

这个法子是攻心的，这样一番琢磨，赵清涟点了点头，刚刚沉在心里的阴影，消散了许多。

奚淤染看到赵清涟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眉眼一弯，莞尔一笑。

……

“昨日！本王派楚大人去突袭蒙古军营，有两成的人投降于蒙古！诸位都怎么看？”

训练场上，赵清涟身穿盔甲，手执剑，看不清神色，对着正在训练的士兵们，说。

正在训练的士兵们闻言，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定定地等着赵清涟的下一句话。

“本王知道，诸位的身份不止是我大宋的一兵一卒，也是母亲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是兄弟，是挚友…”

“本王也知道！你们都不愿打仗，都不愿生灵涂炭，都不愿去死…”

“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这仗是蒙古人逼着我们打的，我们若是不打，面临的是什么，是失去…失去什么——母亲，妻子，孩子，兄弟…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