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师（2/2）

战场里叮当声震耳欲聋，一个又一个武士血溅当场，但是没有一个退缩的，他们为捍卫了日本武士的尊严而感到荣幸。更何况他们知道，死在井上昆山手里总好过被俘。被俘以后，必然遭受对手的凌辱。活着、凌辱、死，对于这三者，他们宁可选择有尊严地死，也不选择苟且的活着。这就是日本武士道的狼性。

井上昆山的衣衫浸透了鲜血，当杀死最后一个武士的时候，他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道：“お母さん、さようなら。（妈妈，再见！）”咔嚓一个炸雷，天空的雨倾盆而下，水血交融腥红一片。

塔塔拉虎飘身来到井上昆山的身后，看他在那里默默流泪。“护岛尖刀”的弟兄们纷纷下马，走到塔塔拉虎身后低垂着头颅，现场气氛十分压抑。

“昆山兄！”塔塔拉虎开口说道，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便感觉无话可说了。

“虎兄弟，我没事儿，只是思念故乡而已！”井上昆山抬起头，“美丽的北海道，我何时再回你的怀抱？经此一役，恐怕再无机会了吧？”

“持刀行天下，四处可为家。昆山兄，我理解你的心情。既然回不去，就住在中国，就落在古镇。那就是你的家！”塔塔拉虎说道，“怕寂寞的话，还有我，还有婉儿，还有太爷爷，还有镇雄和乐天。如果想日本的菜肴，还有梅子和樱子。”

“如果需要兄弟，还有我们！”背后那些“护岛尖刀”齐声说道。

井上昆山心中一暖，站起转身抱拳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说完，他翻身上马，和塔塔拉虎一道，领着“护岛尖刀”的兄弟们，顶着雨向大营走去。

刘永福和徐骧坐在大帐里，通过帐门看着大营入口处。外边雨势减弱，有风在刮，吹得门帘抖动。

“这么长时间了，镇宝都尉和井上大侠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徐骧仿佛是自语，实则上是在问身旁的刘永福。刘永福收回视线，叹息一声说道：“对方既然是调虎离山，就不会轻易让虎归山。我猜的不错的话，丰臣敬祖在基隆港也布置了杀阵！”

“是啊，我也怕啊，现在台湾被朝廷弃管，好不容易遇到这两个传奇人物……唉，可恶的日本鬼子，可恶的日本天皇！非要弄什么‘八纮一宇’计划，真是丧心病狂啊！”徐骧此刻心烦意乱，想到护台之战不知道要坚持多久，心里便有一种孤独无助之感。

“徐兄，我看台湾失去了朝廷的支持，这护台之战……总之，我的感觉很不好。除非，我们能够让日本人在台湾大吃苦头，否则……”刘永福摇了摇头，满脸的悲色。

“刘兄，我听起来怎么感觉你没有了信心？”徐骧站起来双手扶腰，“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坐着亡。只要所有军民都投入到战斗中，不怕受伤乃至牺牲，台湾就还有希望。”

“话是这么说，但并非所有人都有你我这样的勇气和想法。”刘永福说道，“前不久，已经有人当了汉奸，将几个义军首领出卖了。你也看到了，那人头就挂在日军占领的城镇的城墙上。”

唉，徐骧听了长叹一声，说道：“林则徐林公曰：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死，那是所有人的结局。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怕死而死在自己敌人的手里。我知道刘兄并非怕死之人，只是为孤立无援而悲伤罢了！”

刘永福听了慨然叹息，说道：“知我者徐兄也！”

徐骧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彼此，彼此！”

就在此时，大营门口处响起嘚嘚马蹄声，接着从雨幕中走来一众人。徐骧见了哈哈一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到，看，镇宝都尉和井上大侠回来了！”

刘永福看了脸上露出笑容，和徐骧一起冲出大帐，来到了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面前，抱拳说道：“二位能平安归来，乃是台湾之福啊！”说着竟有些哽咽。

塔塔拉虎翻身下马，抱拳说道：“二位前来迎接，折杀我也！”说到这里手指大营，“我见这里仿佛有过战役，到底怎么回事儿？”此刻，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还没料想到，自己被人当作老虎，调离了这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