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查(四)（1/2）

这一句直接就给郑琰玉劝退了，对于那些古古怪怪的各式药材，他可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之前邹鸿说出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在跟那小老头儿逗闷子呢，结果他没想到，这世界上是真的会有这种稀奇的物种。

从广交城出发之前，珂毓曾经给过郑琰玉一个香囊，里面除了香料外还另外加了辛夷和苍耳子，也是多亏了此物，郑琰玉的鼻炎后来确实也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风吹日晒，香囊里面药材的味道就已经淡了很多，郑琰玉只是把他一直默默地佩戴在身上，很多时候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东西。郑琰玉本身也是个对药味不怎么敏感的人，只是因为珂毓一片好心地送他了，所以他才会把这个东西吊在腰上。不过那香囊里面装的其实也全都是些常规的药材，像什么“苍耳”和“辛夷”这样的大众熟知的东西，郑琰玉也是听过的，不过之前邹鸿口中出来的的那几味药，名字要不然就是太过于玄幻，要不然就是“虎耳蔷薇”这样，会让他莫名地想起来一些很奇怪的骚气的句子。郑琰玉也不是小孩子，对这种玩意儿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郑琰玉撇着嘴“切”了一声，就又躺了回去，继续睡他的觉，而且还把身体摊开，占据了邹鸿方才睡觉的那个位置。

邹鸿有些抱歉地对着蔡远志笑了笑，示意他不要介意，蔡远志其实也并没有介意，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有觉得郑琰玉会是个靠谱的人，他对郑琰玉的印象大概就只是武功还不错，能比他身边那个邓之要强上一些。

不过若是郑琰玉现在知道蔡远志是这么想他的，怕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就要找邓之决斗证明自己，然后再把蔡远志收拾一顿；若是让邓之知道他居然成了战斗力的衡量单位，怕也会是不肯干休的。

“那客人是请随我来？”

蔡远志说着就要去端桌子上的那只烛台往外走，请邹鸿出去说话，邹鸿却没有动，而是叫住了他。

“蔡先生，如果也没什么不方便之处的话，还是请你就在这里直接说吧。”

邹鸿回头看了看他的两个同伴，再看了看蔡远志，意思很明显，我和他们可是一边的，你故意把我叫出去要授以机密，这可是曹操间韩遂啊。

蔡远志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地点下了头。他把燃得还剩一半的烛台轻轻地放下，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那我也就不再多绕弯子了，客人能凭借我所收藏的珍惜药材的气味和一部分的切片就认出了它们的名字，但却也并不能将柜子里所有的药材都认得齐全，想来也并不会是通晓医道之人。那么客人之所以能够认得其中一些，我大胆地猜测一下，难道是因为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亲眼地见过其中的那些药材，所以才会印象极深？”

这蔡远志说的“其中的那些药材”，想必就是指被邹鸿认出来的那几样。其实他在药柜里面还放着有比起这几样来更显珍贵、在医界的名气也更加的响的药材，但邹鸿也只认出来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那三种，也就只有“他是曾经见过”这样一种解释，才会稍微地合理一点了。

蔡远志原本还猜想着邹鸿也许是出自哪家医药世族的门人：十年过去以后，那些个耿耿于怀、不曾忘记自己这个心头大患的老爷们依然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这才派出了邹鸿这样一个超级打手，来替家族的历史遗留问题划上一个早就该有的句号。

这种剧情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一点，他蔡远志何德何能要招致如此长久的追杀啊。邹鸿只能认出来“鸳鸯鬼藤”、“虎耳蔷薇”、“朱玉木灵”这三样，这显然不会是医家大族的子弟该有的专业素养，这不会是几大家族的没落景象，而是蔡远志的猜想弄错了。

蔡远志放在药柜里的珍惜药材都只是切片，而且是才切下来不久的、比较新鲜的那一种。似这样天生地养、汇聚山川精气，对凡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药材本身就已经具备了一部分的灵性，所以还保留着活性的药材会比被以处理普通药材的办法如阴干、蜜渍等处理过的药效更好，蔡远志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灵玉容器温养着这些药材的本体，需要使用时才会切下一块儿来放进药柜里。

这些年蔡远志其实一直都以药为伴，日复一日地研究着更加深刻的药理和各种药效神奇的珍惜药材，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心中存在着遗憾，存在着悔恨。若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够，那么十年前就不会……所以他希望自己能更强一些。

这些都算是无用的话，但是不管怎样，蔡远志心中是一直提着一口气的，他当初离了崇禹城，来到这个他近乎没有熟人的申城，以自己多年来的积蓄在这里悄悄地搭了几间屋子，抛却了自己原来拥有的一切，名声也好，固有的医学常识也好，他的一切都从这里重新开始。

他并不是因为夏语雪的远嫁才变得颓废，而是这十年来的每一天，蔡远志都会用尽自己的精力去研究古药典，用不同的偏方反复地试验、总结，所以才会看起来老得很快。他翻阅了很多的古籍，偶然之间发现了灵药的事情，他后来真正在风水汇聚之地采到一株时才知道，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多如此神奇的药材，若是当初，若是当初……

往事都不提了。

总之邹鸿的出现，确实是让蔡远志十分诧异的，抛开他那个不成立的假设，邹鸿的出现也让蔡远志看到了另一种的希望。

那柜子里其它的药材中还有些更加珍惜的和品阶是远远不如的，但是邹鸿通通都没有分辨出来，只是不偏不倚选中了这三样，这也不能够说是巧合不巧合的。

蔡远志觉得邹鸿想必是见过或者拥有过药材的，虽然仅限于那三种，但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药性与生存习性，也就不像是一般人该了解的了，邹鸿若是说他只是听说过或者有眼缘见过，他多半是不信的。

“客人也看到了，我这里也有一些珍惜药材，种类不少，但数目也不多，如果客人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不妨好好交流，若你只是碰巧与其中那几个有缘，那不如也……让我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