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医者(十)（1/2）

听了这人的话，众人纷纷咂舌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配得上如此大的排场了。

“两位新人的模样我是没福见过，不过从这门第上看，两人真的算是门当户对啊！”

众人点头称是，不能再过于赞同。事实上，崇禹城的人民们总是很乐意自己地方的事物在各种场合都与霁都对上，不愿意和其它的城池相提并论，以此来显示他们天下第二城的身份。霁都的侯府公子和崇禹城的贵家小姐，这可不正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么？

“岂止如此啊，我听说佟夏两家本就是老相识，佟小侯爷和夏大小姐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谈话的时候，总有些不知道是从哪里的渠道获取了一些秘辛的人，会在这种场合里以十分得意的姿态将之抛出来夺人眼球，那骄傲神色好像是在说：“看，这可是我从特殊渠道探听到的消息，你们都不知道，你们都没有门道去打听”。

这就像是一只骄傲的锦鸡，在同类面前晃动自己身上那根长最红的那根尾羽，却不知这样做唯一的意义只是让顽皮的小孩子来把它这根漂亮的羽毛给薅走当作装饰，其实这跟羽毛根本不是属于他的。

那人的优越感在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道一声“原来如此”之后，很快地就被流水般的话题给冲走了，人们更多的注意力仍然是在一对新人和铺张的排场上，也没有人会无聊到愿意去附和这样一个锦鸡一样的傻蛋。

“那他们可就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不明真相的星星眼群众们很容易就沉浸于自己加工理解后的所谓事实里。在他们心中，家境优渥，如今又大张旗鼓地嫁入了霁都豪门的夏语雪，今天就会是全郑国最幸福的人，等待他的是比美好更加美好的未来。

佟雷震作为前任贲育阁上卿之子，其社会地位自然是不低，凭借家族的影响力，无论是武学还是仕途，他在哪条路上都能走得顺风顺水。佟霆曾找来军中多位资深武师将毕生的武学领悟悉数相授，填鸭般地填出了一个博百家之长的一流武者，而他也并不用先被外放到哪一支军队里历练，就已成功进入贲育阁中挂职，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阁员，但这就已经是平常人家难以企及的起点。

既是武者也是军人，虽然这两样他都算不上正式地“从业”过，但也不可否认佟雷震会是个真正的高手，这也许也会有些眼高手低、纸上谈兵之嫌，不过他缺乏的实操经验与他成长以来接受的各种灌输相比，这并不是不可缺的，他若是接下来的十年有军旅印记。

佟侯爷料定了没人敢来找佟家的麻烦，所以并没有派出很强力的护送队伍。不过比起那五员护卫，遇到硬茬子的时候，可能小侯爷自己还会更加靠谱一些。

高手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能够在表面正常的场景里揪出气氛不正常的地方，并找出问题的所在。

佟小侯爷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虽然街道两旁阁楼里也是慢慢地热闹起来了，崇禹城总体来看也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但是他走在这条街上时，总感觉在被谁关注着。并不是好事者要凑热闹的那种关注，而是明显带有不满情绪的。他越走得深越觉得别别扭扭的，有种芒刺在身的感觉，这种目光并不是十分的强烈，但给他的感觉却比被万众瞩目还要有压力。

人在对其他的人产生敌意时，往往会在不自觉之间就散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信号，让人不寒而栗、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的信号。那人必定是曾经见血，是杀过人而不是屠猪宰羊的，当他们对一个人怀有敌意，不是只打算揍你一顿，而是会把你的性命看作蝼蚁一般，无足轻重、说取就取，这才能发出这样的气息。

江湖人一般管这些东西叫做……

“杀气。”

佟雷震精神一凛，他的几位师父曾经教过他对于杀气的感知与判断，为此他们甚至还以亲身教学让小侯爷体验过，虽然那也只是削弱版，但是未曾与很多人交过手的小侯爷，对杀气这种东西其实算是很敏感的。

这气息远远地、又有些飘忽，佟雷震忍不住不去往那个方向注意，这条街上的人不少，大部分都在赞叹佟家的雍容华贵、气派十足，而对他怀着敌意的那人想必就混居其中，潜伏在哪间房子的阁楼上、窗户后面。

等到小侯爷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去循着杀气的方向看以免打草惊蛇时已经晚了，他感觉自己无意间竟正好与一个人双目对视，彼此看了个正着，除此之外还隐隐看见他身后还有几个影子。

这看起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也就杜绝了是夏语雪哪个不懂事的追求者想要闹事的可能性。他自己也带了几个好手，但即使是江湖门派，也没有几个是敢来插手佟家事物的，他家的老爷子的名声也不止是在军界管用，那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呢……

“蔡先生，佟雷震好像发现我们了。”

说话的人耸耸肩，他既没有想到对方强大的洞察力，但他也完全想不到这小侯爷是个几乎不懂行的人，直接就睁着眼睛朝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