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顾私塾（2/2）

“帝王之术，诛心而已。王上这话让老夫不得不说上一番自己的见解才不愧对儒家圣人的教化之功了。”荀先生从为国家社稷的角度看很欣赏李胤的务实，可从自己的个性方面却不喜这样的弯弯绕绕。

“学生不敢，真心诚意前来求教。”李胤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做了个弟子揖。

“我师从儒家圣人一脉，但在中土神州传道授业之时受了很大的挫折，想必王上也是知道的。而后灰心丧气来到陶罐村隐居，说明我的才学并不出色，主张也有些偏激，王上听听也就罢了，不一定有助于治国理政。”荀先生看着李胤起身施礼的份上说了两句肺腑之言。

李胤把自己放在弟子的位置上静静的等着荀先生的教诲。

“儒家讲求仁义礼智信，但是我觉得在太平盛世用这些来教化百姓是好的，可是在这枭雄辈出，诸侯混战之世，无论是儒家偏向于为统治者考虑的仁爱主张还是墨家偏向于为布衣百姓考虑的非攻主张都不足以应对乱世，仓禀实而知礼节，可是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还怎么讲究礼义廉耻？倒不如那纵横家，阴阳家，兵家来的实用，当然让我来说的话，想要能够在这乱世崛起除了对外要运用纵横家的权谋之术，对内还要实行法度。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你的先祖曾经统御这梧州五国，算是九州大地上的一方霸主，可是他死后国家便日益衰落，这是为什么呢？”

李胤眼神炙热的等着荀先生的下文，他本以为这位大儒会多说一说儒家圣人的主张和理论，当然无论说什么他李胤只会收获的盆满钵满，儒家能够在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还被天帝封做儒圣，便知其在九州中积累的功德显著，封圣的儒家和墨家两家分给本门弟子的气运也远比其他家多很多，更别说这个九州内声名远播的硕儒，不知道一个人身上挑了多少儒家的气运，能够从中分出一分两分的都够宸国的读书人受益十年八年用的了。

李胤怎么也没想到荀先生竟然否定了儒家在乱世中的作用，把观点直指天下大势，直击庙堂之上。这也难怪中土神州的一众儒家弟子抨击他离经叛道，近乎绝情的排挤他，甚至传闻中土神州学宫的大祭酒还通过某种方式向已经远离尘世的儒家圣人请示，把这个儒家门生逐出师门。李胤可以想象当时荀先生处境的艰难。不过这让李胤心里对眼前这位夫子由衷的敬畏。

“因为后来宸国的官吏都努力干乱国的坏事，而不努力做治国的措施，渐渐的国家就混乱衰弱了，又丢掉了国家的法度，在法度之外追求私利，这就像背着干柴救火一样国家只会混乱衰弱的厉害。”荀先生看着李胤对他有些赞许之色继续说道：

“你比你的父亲强一些，知道重用类似乔大财这样比较重视规矩的年轻人，让国家恢复了一些活力，不过这还不够，你有雄心壮志复兴宸国是好事，可是宸国如久病之人，还需猛药治，况且俗话说乱世用重典，王上任重而道远呐。”

“学生受教。”李胤再次恭敬的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弟子揖。

“学生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在宸国也建一个书院，先生去任山主，不过以宸国的实力即便叫书院规模也很小，不能和先生曾在的贤德书院比。先生先别急着拒绝，考虑考虑看看，先生愿意隐居避世是先生看尽了人间浮华之后的选择，可是像韩天元这样的年轻人却还没有真正的走入人生道路，他们若是像韩天元一样有您这样的指路明灯还好，若是没有是不是就太可惜了？”李胤又极其坦诚，再无隐瞒的对荀先生说道：

“我其实是有私心的，希望借由您身上的儒家气运为宸国多培养些栋梁之材和读书种子，我们宸国一向被称为蛮夷之地，可其实我们的年轻人也想改变，也想突破，也都怀揣着梦想，先生不如给宸国一个机会，也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可好？”

荀先生没有被李胤澎湃激昂的措辞打动，事实上若论口若悬河的嘴上功夫，荀先生算得上这九州数一数二的，曾经有多少不服气的读书人堵到他住的地方用看似很有道理的道理同他辩驳，都铩羽而归，心服口服。

不过荀先生最后还是答应李胤会考虑考虑，李胤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欣喜，这已经大大的超乎了自己的预期，李胤隐隐觉得宸国要迎来一个大的转折，要么再现辉煌，要么绝处逢生，反正都会往好处走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