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寒冬（1/2）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红灯笼高挂，伙计奔跑如飞，客人流水一样走进来，起码坐了八成以上，空桌子都没几张，可以算是爆满了。

其中也有不少云宗的弟子，前来为师兄弟们践行，猜酒划拳，好不热闹。

萧承云他们几个坐在雅间里，赵胖子听得心痒痒的，也要出去跟他们划拳，挣点零钱，萧承云半开玩笑地叱骂，蒋兰兰在一旁打趣，李掌柜和蒋洪义呵呵地笑。

外面风雪交加，室内其乐融融，产生了一种和平的假象，连萧承云都松懈下来，认为今年就要这么过去了，就算有人想找自己麻烦，也得过了年再说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满香楼对面的茶坊里，今天特别从安城请来了戏班子，为茶客唱曲儿演戏。

茶坊的窗边，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粗胳膊粗腿的大汉。

这么冷的天气，外面又下着雪，这个大汉却执意把窗户开了一条缝，任由寒风夹着雪倒灌进来。

大汉喝着最烈的酒，敞着怀，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膛，被寒风吹着，却似乎感觉不到冷。

其他茶客可受不了，他们想请这位大汉把窗户关上，结果被这位满脸横肉的大汉一瞪眼，连话带屁都憋回去了。

从窗户缝里，正好可以将满香楼一览无余，从一楼的入口到二楼的雅间窗户，尽收他的眼底。

从萧承云他们走进满香楼开始，这位大汉就放下了酒杯，不错眼神地盯着他们，见他们进去之后一柱香的工夫没出来，他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扔在桌子，急匆匆地离去，消失在天水岭方向的漫天风雪之中。

别小看捕头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官儿再小，也比普通衙役大上一级，谁敢抗命不从？

此时，在岗哨里执勤的，是张龙和赵虎两位衙役，他们以前在杨捕头与萧承云对峙的时候，对萧承云的遭遇面露同情之色，对杨捕头心生不满，于是被发配到这里来担任警卫。

岗哨警卫这个差事，一旦遇到妖兽入侵，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他们明知杨捕头是公报私仇，也有怨难言，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盼着来年开春，悄悄跑到安城去告发杨捕头贪赃枉法。

“这种鬼天气，妖兽也不会出来了吧。”张龙说道。

“是啊，张大哥，看这是啥！”赵虎像变戏法一般，从厚厚的袄里摸出两瓶烧酒，神秘地冲张龙挤挤眼睛。

“我靠，安城的英雄醉！亏你小子能弄来！”张龙兴奋地抢过一瓶，拔开瓶塞就要往嘴里倒，“他娘的，快冻死老子了，正好暖暖身子！”

“别急，别急！我这还有下酒菜，今儿咱们哥俩儿好好喝一盅，反正又不会有人来查岗！杨捕头最近又娶了一个小妾，估计正搂着快活儿呢！”赵虎又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酱鸭脖、卤鸡爪、盐水生等各种下酒小菜。

“我已经请人把杨捕头的罪状写成状纸，来年二月咱们哥俩儿一块儿安城，不把杨捕头扳倒，难消我心中恶气！”

岗楼一东一西有两扇窗户，东面正对漆黑一片的天水岭，西面正对张灯结彩的青阳镇。

张龙赵虎二人相对而坐，张龙背靠东面窗户，赵虎背靠西面的。

窗户是完全透风的，当然装不起博古斋里那种水晶玻璃，两人中间生着一炉炭火，把酒温在火上，正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四外一片寂静，连经常听到的妖兽怒吼也消失不见了，只有风声和落雪声。

这种时候，正适合喝酒。

酒已温好，张龙嘴里嚼着鸭脖，一仰脖，美美地咽进一杯英雄醉，赞叹道：“好酒！真是好酒……”

赵虎低头剥着盐水生，听到张龙的“酒”字只说了一半，就笑道：

“张大哥，你酒量可是越来不行了，在家嫂子都不让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