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首订哦!)(1/2)
白四郎给占小雅号完脉,脸色越发的黑沉。
自鬼山回来之后,整整十天了,她与易霞仍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血红的瞳眸,隐忍不发的暴戾之气,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都会喷发。
方圆之内,桀骜阴邪的气息,冷的让人躲闪不及。
他霸气冷傲的眉宇紧紧皱着。
头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
没有中毒,没有病症。
脸红扑扑的,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若不是她们的脉象一天比一天弱,呼吸声一天比一天浅。
所有人只会以为她们醉酒醉的太厉害,因此昏睡了过去。
即便是白四郎,面对这样的现象也无从解释。
六月中旬,天气越发炎热难忍。
可白家的气氛,却冷如冬日。
不仅仅因为占小雅和易夏昏迷的事情,还有白三郎的固执己见。
闹分家。
“……如果你真铁了心要分家,我可以公平公正的将你一房单独分出去,银子家产该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你。可你想要独占染布坊,拿走家里所有的银钱,土地,那简直是痴心妄想!白家发展到如今,也不是你白三郎一个人的功劳,如今染布坊虽然租用了你老丈人的院子,也是靠你的配方在维持出布,可说到底,如果没有四弟妹手把手教你,你能染得出布?你知道在布上染印花草?”
白大郎一直都知道白三郎是个有野心,有谋算的人,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白三郎的如意算盘会打到自家人头上!
这让一时他难以接受。
这段时间家里做生意确实赚了不少钱,也惹了很多人的眼红嫉妒。
明里暗里,多少给他们家使绊子的。
这个时候,理应兄弟齐心。
可白大郎万万没有想到,在眼红嫉妒的人群里,首当其冲的会是白三郎。
难道金银与富贵,真的比亲情和睦更加重要?
从前那么苦的日子都一起走过来了。
如今却为了钱众叛亲离。
白大郎不理解。
更为白三郎的决定痛心。
为什么只能共苦,而不能同甘呢?
“现在四弟妹昏迷不醒,正是需要银钱治疗的时候,你在这时候说要分家,要拿走家里财产,这让她的病怎么办?不治了吗?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还是你根本就被铜臭蒙住了良心?”
“你们请的大夫还少吗?有得治吗?”
白三郎头疼的扶额。
这段时间天天被老大老二追着跑着骂,造成了他严重的耳鸣目眩。
一看到他们张嘴便反射性的头疼。
太阳穴更是突突直跳。
他们以为他就好过吗?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走分家这一步。
家里入的账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稳定。
然而小雅的情况却也一天天变差。
白三郎一直没有忘记占小雅跟他吐露过的讯息。
……
实话实说,他们骂他鸡贼,为了钱,良心都不要了,还不给弟弟们留活路。
老五倒是好说话,随他们怎么闹腾,只要不打起来,两边不帮。
老四更是一门心思扑在那女人身上。
其它,万事不理!
可找不到病源的病,就算有钱财万贯又如何?
找不到会治病的大夫,说什么都是虚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就为了能给你多留些银子,我媳妇她们就不治了?”白二郎的情绪比起白大郎,更为暴躁。
新进门的媳妇呢!
还没跟他过过一天完整日子……
“说不定分完家她们就好了呢!”白三郎直言。
他也快疯了好么!
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好似那日的蜜蜂卷土重来了一般。
该死的!
白大郎气炸,“我,我打死这白眼狼!”
白三郎掏掏耳朵,“……”
说真话还错了?
陈彩儿坚定的站在白三郎身后。
虽然她也不理解相公为什么一定要分家,为什么又一定要要走白家所有的财产。
可正因为是相公所想的,所以她就算再不理解,也必须死心塌地的维护他。
给他支持!
只因为她相信——相公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都别吵了,老三他要什么给他就是。”王氏捧着钱罐子出来。
以前装铜板的罐子,现在里面装的都是银票和碎银子。
铜板很少。
“你不是要么,都拿去!”
王氏把钱罐子丢到白三郎身上,又扯过他手里的分家文书,“老二,去请村长过来做个见证,我们分家。”
“嫂子!”
“快去!天天吵还没吵够吗?他铁了心要分家,那就分,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王氏最近大概吃多了阿胶糕,忘了喝茶去火。
火气比白二郎还大。
“我只要这个家和和睦睦的。”
若早知道如此,她宁愿穷一辈子。
宁愿苦一辈子。
也不愿意看到兄弟离心。
王氏捂嘴轻轻抽噎,扭头去了二房房里。
“去请村长!”
自从白家把活儿派出去以后,村里的人大部分留在家做发夹、绢花等手工。
活儿轻松,赚的还比码头上多。
便是村长等大老爷们儿,也宁愿留在家里,做这些轻快的活计。
听说白大郎家请他过去,白富贵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匆匆赶了去。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白三郎居然要分家!
更没想到的是,住着破石头房子的白大郎家,居然悄悄存下了五百多两银子的巨款!
想到小女儿因为自己的阻拦才没嫁进白家,白富贵事后每每想起来就痛心疾首,懊恼的捶胸顿足。
外边再如何谩骂争吵,白四郎只守着他的丫丫。
他甚至希望能闹得更大声些。
能将她吵醒……
至少,她能皱皱眉,表示一下被吵到的不悦。
可是,没有!
双手紧紧包裹住她白皙的小手,凉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白四郎慌乱的将她的手臂放平。
手指搭上皓腕。
触碰之间,指腹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猛烈颤抖。
丫丫,不要……
院子里,白大郎还在为银两与白三郎争论不休。
一个要求给下面三个没成家的弟弟留下一笔钱,房子也归大家所有,可另一个却强硬的要拿走所有的东西,一分钱都不给大伙留。
这家怎么分的下去!
“染布坊是你的,银钱是你的,肥肠被外人抢走了,山里不让进,绢花发夹也拿走,你是想让我们一大家子去吃屎么?”
“……”
白五郎蹙起眉头,没有存在感的瞥了过来,终于奉献了他今天至今为止的头一个表情。
——嫌弃!
对白二郎的粗俗表示深深的嫌弃。
以前的他们也没有钱,也穷。
难不成在白二郎的认知里,前二十多年,他吃的都是屎?
聪明人不敢苟同。
“……虽然分了家,但我毕竟还是白家人,怎么可能只自己吃肉而不给兄弟喝汤呢?不厚道,是吧!”
众人:“……”你还有脸提厚道。
白三郎悠然说道:“放心吧!我每个月会给家里一两银子作为生活费用,大米肉食我全包,平时逢年过节也会有节礼。老五、小六小七成亲的费用我一并承担。你们除了手里没有余钱外,生活质量不会降低,至少不会穷得让老二你去吃屎。”
白二郎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草!
白六郎白七郎苦着小脸,大气不敢出。
他们对银钱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只是单纯的不想白三郎走。
“老二!二弟妹落气了!”
房内,突然传来王氏凄厉的叫声。
紧随着,一阵重物撞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白三郎的脸色骤然一变。
白七郎跟有感应似的,顺着三哥的视线看去,飞跑进四房房里。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丧着小脸,目光呆滞的走了出来,喃喃自语。
“小雅姐姐也没了!”
白三郎突然崛起,疯了似的抓起白大郎的手往朱砂盒子里一过,在分家文书上落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一式两份!
按了两下!
“你闹过了没有!”白大郎反手一挥,怒目直瞪。
死了!
“如你所愿了!满意了?”
白富贵看着乱糟糟的一大家子。
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多管别人家里的事,做完见证以后,说了句“节哀”,便匆匆离开了。
白三郎被甩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陈彩儿去扶他,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三郎就跟生根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扶不起来。
任由文书锋利的边角拍打在脸上,划出道道红印。
白三郎脸色苍白。
浑浑噩噩。
不知所措。
如同丢了魂一样。
突然,他拿起文书,滚爬起身。
踉跄着。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四房门口。
入目的,却是老四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手背上青筋爆凸,喉咙里发出咽呜声响。
正午时分的阳光明明最烈,太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光影洒在床头,他却感觉不到属于夏日的燥热。
心,凉凉泛着寒意。
死亡的气息充斥在每一口呼吸进去的空气当中。
不知道谁的鲜血,滴滴溅落在她月白色的绸布睡衣之上。
白的太白,红的太红。
妖冶。
刺眼。
剐心!
白三郎平复心情,优雅踱步,把文书伸到占小雅面前,挑眼浅笑。
眸子上扬,尽是戏谑。
“看到了吗?白家所有的一切从此之后,只属于我白三郎一人!你所扶持的白家现在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一文不值的白家!没有一分钱,没有半亩地。哦,对了,就连现在你睡的这张床,盖的这床被子,统统都是我白三郎的,与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白三郎哈哈大笑。
笑得落泪。
我筹划了这么久,准备了那么多,你怎么敢死!
他的笑容很苦涩。
上扬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混沌与刺痛。
不是必须完成任务才会离开吗?
现在白家又一穷二白了,你拿什么给他们发家致富?
你拿什么完成任务?
你又怎么还回得去?
哪怕明明知道你会在另外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可是占小雅,你知不知道,对我们来说,这辈子不复再见。
已是死别!
“相公!”
若不是相信白三郎对自己的真心,陈彩儿都要以为他此时的绝望是因为爱四弟妹至深。
“你知道白家一无所有代表了什么吗?”
白四郎如同老僧坐定,抱着那人一动不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白三郎指着她骂道:“代表你即使死了,他们也弄不到一块可以埋葬你的地儿,占小雅,你不是爱死嘛!好啊!老子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凭什么?
凭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有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打过半句招呼吗?
凭什么只有我们在这里要死要活,痛得撕心裂肺。
你却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相公,你别这样!”陈彩儿从后边环住白三郎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哭着说:“相公,求求你别这样!让四弟妹安安静静的去吧!”
“去她娘的安静!”
白三郎一脚踹上边上的桌子。
冷笑着,把文书撕得粉粹。
“占小雅,你特么就是个骗子!”
近墨者黑,优雅如白三郎,此时也被气的连连爆粗。
“……姐是骗了你的钱,还是骗你上了床啊!狐狸眼,咱说话要凭良心的啦!”
占小雅捂着后脑勺,痛得直哼唧。
没被车撞死,却被石头磕死。
悲催!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白四郎那双心如死灰的眸子。
占小雅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却也只是倒影。
没有情绪。
没有波澜。
占小雅心中一痛,表面却装的悠然自得,没心没肺。
掩饰的很好。
她嘟着嘴,勾着他的脖子撒娇,“老公,我头好痛哦!”
“……丫丫!”
“死女人?”
没死?
白四郎冷眼扫射他,白三郎尴尬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特像个傻逼。
陈彩儿:“……”我好想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哦。
无措!
——相公和四弟妹真的上床……?
不不不,一定不可能!
是她自己吓自己!
呼呼!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匆匆避开自己的视线,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一个单纯的尴尬。
一个不自信的害怕。
陈彩儿试探着说:“相公,我们出去吧!”
确定小雅没事,白三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
此时,隔壁房间传来砰砰砰的拍墙声。
震落的灰尘在空气中弥漫,占小雅水汪汪的大眼被糊了一眼。
白四郎瞳孔一缩,周身散发着阴邪的戾气,一个飞身,到柜子里拿了件衣服给小雅换上。
随后抱着她出了尘土飞扬的房间。
“小雅姐姐?”白六郎白七郎一惊。
占小雅笑着朝他们摆手,“小六小七!”
白五郎闻声回头望了一眼,再转过来时,眉宇间的郁色不见了,默默做夹子。
白六郎老成的松了口气,白七郎则直接瘪嘴哭,“小雅姐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刚进屋看你,我看到四哥抱着你在哭,还吐了血,而你软绵绵的躺在他身上,我真的以为你没在了,真是吓死我了!”
白四郎坐在树墩上,占小雅坐在白四郎的大腿上,两人像个连体婴儿。
“姐姐只是喝醉了酒,酒醒后不就没事了么,你四哥是太大惊小怪了。”
“醉酒能醉十天吗?”白七郎不信。
“……”十,十天?
她在现代才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好不好!
“……那个,姐姐酒量不好,可不就醉了那么久!”
“二嫂的酒量也不好么?”他听到了二嫂的声音,好像也醒来了。
“嗯,也不好!”
“那你们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这些天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尤其是我四哥,他最担心你,饭也不好好吃,就只陪着你,你看他的眼睛,红的好吓人,我猜他肯定连觉也没好好睡。”
白六郎在一旁附和点头。
“好!”
占小雅听的心都快碎了。
抬眸,心疼的抚摸着白四郎的脸。
他瘦了。
下巴长出了许多胡茬子。
憔悴了很多。
特别是眼睛。
眼白的部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白四郎的十指猛然扣紧,隔着薄裳,深深抠进占小雅的肉里。
占小雅闷哼一声,双手捧着白四郎的脸。
不知道痛一般,微笑着,小声说道:“无凡哥哥,我回来了!”
由于长时间没说过话,他的喉咙干涩难开。
沉默了良久。
占小雅才听到他问。
“还走吗?”
声音一出,犹如拉响了乐房里蒙尘的大提琴。
暗哑,低沉,饱满,宽厚。
他放开僵硬的指头,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如珠如宝。
低头吻上她的额头,重重的叹息着,“丫丫,失去你,我可能会死!”
占小雅微微一怔,“无凡哥哥,……”
“什么?占小雅死了?不可能!雅雅!”
拍墙声更加用力且密集。
“小鸭!你在不在?占小雅,你特么吱我一声啊……”
许久没听到占小雅的回复,易夏推开白二郎,光脚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看到占小雅和白四郎黏在一起亲亲我我。
易夏松了口气的同时,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占小雅余光扫到她,顿时贴在白四郎的怀里,委屈的瘪嘴,“老公,我头疼!”
一秒钟都不想见到那货!
易夏也回到了这里,占小雅回想起穿越前的那一声“雅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被车撞都不疼,偏偏被那货一拉,直接砸破了头,疼得要死。
天生的克星。
一想到她,那抹难以忍受的剧痛便随之而来。
占小雅这次都不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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