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2/2）

宏祈和宇文钰烨来得极快，可是再快的步子也赶不上沈毓蕊的生命线，她躺在沈玥璃怀里早已僵硬了身子，沈玥璃抱着她一动不动，脸上也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没有哭，半点眼泪也没有。

她只是抱着沈毓蕊，为什么她会是以这种方式死去呢？

她去看望沈毓蕊，她想着，她不该死得太过不堪，不该被囚车拉着游街，不该让那些恨她的女人辱骂她痛打她，安安静静地牢中离去便好，两人最后走到生死相对已是最坏的结局，送她一场好离去，是沈玥璃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可是，怎么是以这种方式死去呢？

她躺在这里毫无生机，浑身是伤，如果不是为了等着自己一定要说那句话，怎么能撑得住这么久？满身的伤口啊，像是恨不得把她切成碎片，是谁呢，铁了心的要杀了她？

沈玥璃想得头有些疼，轻轻合上沈毓蕊的眼睛，对着一个永远不会再有回应的人说道：“也罢，你一生过得苦，倘若你有知，来生，再也不要投胎至这户人家了吧。”

一直没有哭的沈玥璃，却在这一句话落音之时心口骤然紧缩。

于沈玥璃，她对沈毓蕊的感情太复杂了，这沈家之人何其多，唯独这个名声最不好的二姐与她脾性相投，哪怕她有些事做得自己看不过，但那也无伤大雅，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软软娇柔的声音，沈玥璃是真的想过要帮她的。

“她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叫我不相信你。”沈玥璃抓着沈毓蕊早已冰凉的手，看着宇文钰烨：“那么烨王爷，你还有什么事是在骗我呢？”

“她的死与我无关。”宇文钰烨眉锋轻敛，沈毓蕊的事实在太过怪异，而且她临死之前为何说那样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她逃狱出来寻死编一个谎言，用以挑拔我们二人的关系？”沈玥璃依旧低声说道。

“沈玥璃我没有这个意思！”宇文钰烨让她颠倒黑白的话惹得恼火，声音也高了些。

“那是什么意思？”沈玥璃残酷地笑了一声，望着宇文钰烨：“她拼着一死也要告诉我的消息你让我怎么相信是假的！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在说烨王爷是个好男子，叫我早早抓住不要错过，临死之前却叫说你信不得，你让我信谁？”

沈玥璃轻声质问着，要让她怎么相信宇文钰烨是无辜的！沈毓蕊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告诉自己宇文钰烨不能相信啊，要让她怎么相信那个抱着自己，口口声声说不屑骗自己的烨王爷！

“沈玥璃，我在你心目中，就如此不堪吗？”宇文钰烨抬起沈玥璃的下巴，一双瑞凤眼卿卿眯起，眼里跳动着怒火。

沈玥璃望着他，她当然知道宇文钰烨不可能会杀沈毓蕊，她甚至可以猜到是谁动的手，可就算如此，沈毓蕊的死也与宇文钰烨有着干系，而万分可悲，这种干系或许就是沈玥璃以前一直避而不谈的三年之约，或许就是她始终不想打听的秘密，是因为这些，沈毓蕊才可能被人利用，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死得如此凄凉！

“烨王爷，你敢说你从未骗过我任何事？”沈玥璃的声音极为不稳，连音调都有些怪异，她期待着宇文钰烨说从未骗过她，可理智又在告诉她，这怎么可能？宇文钰烨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喧哗的人声和狗叫声，从窗子细缝里看去，是搜查的官兵到此，领路之人正是沈毓曦。

沈玥璃走到院子里看着满院的人，长眉微冷：“长姐何事？”

“沈毓蕊逃了，京中正在四处搜人，兵差大哥对我沈家不熟，我替他们引路来看看你，五妹不妨让让。”沈毓曦志在必得的神色，她收到消息沈毓蕊就在此处，这才急急忙忙地带了人过来，只等拿脏。

“你的意思是是我私藏了二姐？”沈玥璃看着她冷笑一声：“你可有证据？”

“有没有证据进去一看便知，五妹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不敢让开？”沈毓曦推了一把沈玥璃，沈玥璃脚下步子微错由着她推搡，但眼中的冷意却越来越盛，如果此事沈毓曦没有参与，她怎么可能如此心急？

沈毓曦正要领着人推门，屋子里却走出了靳言，靳言挠着头有些恼：“本宫不过想在沈小姐这里讨个清静，怎么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靳太子？”沈毓曦眉头一皱，看着靳言挡在门口，伸长了脖子要往里面看，靳言骨扇一开挡着她视线，“沈家大小姐你是想看什么？”

沈毓曦被他阻拦好生恼火，气道：“我家五妹尚还字闺中，靳太子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就不怕有人说闲话吗？太子可别忘了，沈玥璃可是烨王爷的人！”

“让她进来吧，靳太子。”于是宇文钰烨的声音便淡淡响起，靳言冷笑一声挪了步子，放沈毓曦进去。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宇文钰烨在坐着喝茶，旁边一盏空置的茶杯想来就是靳言的了，根本没有沈毓蕊！

“你在找什么？”宇文钰烨见她四下张望，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毓曦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对宇文钰烨如何，只说道：“不想烨王爷在此，是臣女冲撞了。”

“无事就回吧，本王还有事要与靳太子相商。”宇文钰烨此时的心情不算好，根本不愿与沈毓曦这样的人废话。

沈毓曦却不甘心：“烨王爷与靳太子要说话，为何挑在我五妹的闺房？”

这话问得极不客气，问得宇文钰烨当即拉下了脸色，瞟了一眼沈毓曦：“本王要去哪里，还需向你报备？”

“臣女不敢！但今日沈毓蕊私逃一事事关重大，为了我五妹的清白，只怕要请烨王爷多多担待！”沈毓曦眼色一狠，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只是暗中却放了几条狗进来，这些狗受训之后对血的味道格外敏锐，早已在院子吠了多时，沈毓曦断定沈毓蕊一定还在这里！

几条恶犬横冲直撞冲进来，直往宇文钰烨脚下冲去，恶狗可不分权与贵，只一个劲冲宇文钰烨狂吠不停，宇文钰烨冷笑一声，手握成拳，将两条冲他狂叫的恶犬一招打死！

“孽畜无礼！”宇文钰烨低喝一声，靳言眉眼一敛，宇文钰烨为了沈玥璃可真是下得了手。

“烨王爷你！”沈毓曦没想到宇文钰烨如此蛮横，惊得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