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两人看着沈玥璃一手搭着宏祈的肩膀，两人边走边有说有笑，旁边的繁华在清晨阳光的照拂下都醒了过来，鲜活着颜色，这两人竟然真如亲姐弟一般。

“唉呀，咱少主看到这一幕，估计心都要碎了。”荆伊替宇文钰烨又叫起委屈来，多少年了，宏祈对少主除了怕就是恨，根本没有过半点这样的亲近。

沈玥璃厉害啊，这才跟宏祈认识多久，宏祈几乎是要整个心都掏给他这半路认来的姐姐了。

冰灵白了她一眼，不理她叽叽歪歪，只蹲下来开始刨着土，荆伊看着她挖得一脸泥土好生狼狈，叉着腰哈哈笑：“你说你，除了花痴烨王爷也顺便长点脑子好不啦。”

“你找死！”冰灵让她三番两次搅得大为光火，挥着拳头就要打人。

荆伊架住她的拳头，另一手抽出她腰间佩剑，往那泥土里猛地一扎，削铁如泥的长剑轻松埋进泥土里，快要把整个剑身都埋进去的时候，荆伊触到一个硬物，她转了转剑柄像是在搅东西一般，才把沾满泥巴的利剑抽出来扔给冰灵。

又见她折了根树枝顺，从刚才已经被长剑搅松了一个洞的地方伸进去，用力插了两下，再小心翼翼抽出来时，上面带着些细碎的白色骨头碎片。

在躲懒这件事上，荆伊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她将那骨头碎片拿在手里细看片刻，对冰灵一笑：“是人骨。”

平日从不干正事的京兆尹这两天像是被雷劈了，突然良心发现，立志要做一个正直的好官，开始认真地审案子，听陈述，一副要为民请命的样子。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前些天让关进去的人都放了出来，这些人看着甚是可怜，蓬头垢面，身上鞭痕交错，苦哈哈地跪地朝堂之上，望着上头那位大人。

“本官这两日细查诸位状告之事，的确事有反常，故来询问尔等，尔等需如实回话，若有欺瞒，大刑伺候！”

张大人坐在案桌之上，哪怕是立志要做一个正直的“好官”了，也依然改不了平日里的跋扈娇纵之气，动不动就要用刑。

满堂跪着人便开始哭诉着陈述案情，这个说他们有老三五年前进沈府，未过三个月就失了音讯，还来了封信说是要跟着主子去外地，附了些银两，让家中妻儿不必再等他。

那个说他们家巧秀四年前进了沈家，半年后就来信说嫁人家，不想让夫家看不起她出身贫寒，寄了些银两，便再不要联系，也不要去找她。

总之如此这般来来回回细数下来，总共是有十七户人家的人丁自打进了沈家，就失了音讯，来的信也是写尽了好话，看着都是飞黄腾达去了，不愿再与穷亲戚相来往。

张大人疑惑了，便问道：“既然大多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你们为何近日才来提起冤屈？而且还是一起来的？”

一干人等支支吾吾应不上来话，你望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先说。

张大人见此情景，怒得一拍惊堂木，吓得众人一个哆嗦：“还不从实招来！”

先受不住压力地多是女人，哭声嘹亮，沈玥璃都不得不皱皱眉，无声无息站在后面的宇文钰烨见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两手掩在她耳朵上，沈玥璃侧过头看，只能看到他一个高高抬起的下巴，高傲得要死。

沈玥璃笑了笑，目光清淡拿下宇文钰烨的手，不必如此用心用力地装得两人真有多好一般，转回头继续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朝堂会审。

可惜的是沈玥璃只看到了宇文钰烨的下巴，所以看不见宇文钰烨眼里的挣扎神色，还有他抿得极紧快要把牙齿咬碎地嘴唇，这为她掩耳的动作他做得太过顺手，就好以前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

那年鞭炮声过于响亮，扬起的鞭炮碎屑和青烟惹得她连连跳开，扑进自己怀里，她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望着自己，自己便伸出手掩住她耳朵，将她圈在怀里，挡着那些轰鸣的声音，她发红的脸蛋贴着自己胸口，说着：“少主，你的心跳声真好听。”

宇文钰烨在这一瞬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把沈玥璃当成了她，还是只把沈玥璃当沈玥璃，这念头让宇文钰烨几乎难以承受，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刚想把手放下，却被沈玥璃拿开。

蓦然间有些失落，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宇文钰烨胸口骤然一痛，脑海中的宏珍不知为什么烟消云散。

那边朝堂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这些人之所以不约而同地都在这个来闹事的原因，是因为每个月例行的银子断了。

那莫名失踪的十七个人，每个人的亲属每个月都会拿到几两银子，这不是一笔大钱，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却相当于一个月的花销还有剩余，这是天降的横财，只要这银子不断，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关注自己的家人去了哪里。

可就从前两个月开始就没有人再给他们送银子了，还带来了口信，说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不会再养着这群只知道伸手要钱的穷鬼，要是不满，你上京兆尹告去啊！

这情况一直维持了两个月，到这第三个月的时候，要惯了闲钱的人便坐不住了，听人说起京中京兆尹是用来告状的，那个走街穿巷给人写信写状纸的穷酸秀才说这种状最好几个一起去，一个人京中的大老爷是不会管的。

这秀才是个老好人，怜惜这些百姓家的不容易，自告奋勇地做他们联络起了有着同样“苦难”遭遇的人，连状纸都替他们写好了，约好时间同时进京，甚至拿出全部的身家资助他们的盘缠，只盼着这些乡亲们早些把他们的家人找回来。

乡亲们感动得只差热泪盈眶，暗想着一定要多讨些银子回来报答这秀才。

后来那秀才摇身一变，穿着漆黑的劲服，蒙着面纱，背着冷箭跪在了宇文钰烨的书房里，恭敬行礼：“回禀少主，事情已办妥。”

“回吧。”宇文钰烨当时只淡淡挥了挥手，想着沈玥璃这小妮子有点意思，那时候他们二人之间还未生出这么多若有似无的东西来，他还有些想看沈玥璃还要翻一翻怎样的浪花。

人性的贪婪和劣根在这些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沈玥璃冷眼看着这些哭喊着要求张大人找亲人的他们，觉得再恶，恶不过这些市井之间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