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沼蛇（1/2）

皇吾与花三，还有那个阿魓，二人一山鬼围蹲在谋馆厨房里的一个土坑边，已经愁眉不展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山鬼行走多用遁地之术，在岩石之间行走也如鱼入水，更不必说谋馆所在的自鸣城，覆地的全是松软多肥的黄土。

但那山鬼阿魓，方才从这底下要出来，竟然是四处碰壁，就好似昨夜在江离洲房中，因房中有一个防小鬼的法阵，叫他出而不得，得了恰好路过的一个小鬼的一个举托，才堪堪勉强凸了一半身子，后头得江离洲一拉，才算出得来。而今日是得了老鸦啄破了地，才出得来。

花三方才问阿魓道：“你今日出不来，是因为这个东西么？”说罢指一指坑里头。

阿魓蹙着一双好似一对胖又短的白色毛毛虫的眉毛，双手交抱在胸前，一只手不自觉去捏着自自己腋下伸出来的那只毛爪子，摇头晃脑的，道：“倒也不像是，只是一个法阵，但是比昨夜房里的法阵还要强一些，此处的这个法阵倒也不像是防小鬼用的。”

皇吾道：“我在此宅居了几月，不曾见过房中有过法阵法器之类的东西，此处也不曾有过高人造访，想必这看不着的阵法，应是已经有了些年头了。”

阿魓点头称是，道：“大概有了百来年的样子，我看着这房子蛮新，应是盖这房子之前就有了的，只是这房子恰好盖在了此处罢了。”

这话落了，好像也没人想去追究究竟是谁在这里布下了这等法阵，“金算盘”的房子为何又恰好盖在了此处，二人一山鬼也没个形象，围着蹲在那土坑周围，山鬼交手抱胸，二人手肘横撑在膝上，都只忧愁看着坑里头的东西。

倒不是忧愁不知道那坑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尾沼蛇，苏地各种古籍或是志怪传说之中都有记载，是一种长了两只人手及两只人脚的大蛇，二人环抱粗细，通体黢黑，蛇首有赤红色的长角，蛇身覆盖厚且硬似铁的鳞片，鳞片如人巴掌大，听闻能治人疯癫之病。沼蛇能飞天遁地，能引惊雷，能唤地龙，近似龙，比蛟的能力好点儿，只是因为长着人手人脚而不得成龙，但听闻沼蛇这种东西，也并不想成龙。

花三看的那本《舆记》里头记载的那条沼蛇是一个叫竹名的人的出海坐骑，竹名驾舟飘荡海上，以鲸肉做饵，三年终钓得一尾沼蛇，以寒铁链绕其角，锁其腮两侧，沼蛇引雷，竹名不惧雷，沼蛇又引海底地龙掀巨浪，竹名紧拉寒铁链不曾落身，沼蛇终屈服，供竹名差遣，上天入海，捕鱼猎鹰，助竹名家脱困。后有一日，竹名得知母亲急病，乘沼蛇归家探望母亲，众人见竹名骑一尾远看似马又似人的东西自天际飞腾而来，近了见那沼蛇形似龙但竟长着人手人脚，人手人脚竟比人还灵活，都惊恐万分，纷纷大呼妖孽，以乱石将竹名打死，因那沼蛇通体被硬似铁的鳞片覆盖，刀枪入不得，斩其人手人脚，暴晒十三日，待其死后，扒其鳞，分其肉食之。

皇吾也是知道这个典记的，待见着那通体的黑鳞，那一只半埋在土里的白似玉的人手，再看大蛇头上那一支赤红地熏人眼的角，与阿魓一齐脱口而出“沼蛇”。花三由这名字便立即想起了《舆记》中的这一事。因阿魓未曾听过《舆记》之中的这个故事，花三便与皇吾互相补充着将这故事讲完整了。

那多情的山鬼听罢了，还默默垂泪了一阵，直道那些真乃是野蛮人，又说竹名贪心凡人不该有的东西，合该得了乱石之刑的报应。

哭完了，又与两个凡人一道忧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