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揭疤（2/2）

栾刖点了点头，算是稍稍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然后转头向着所有人说道：“让我们把眼光放到多年之前吧，在以前，穹苍殿只是一个外来的组织，我承认，他们帮助天幕解决了不少问题，也的确扩张了领土。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家族才是天幕的唯一掌控者，极乐城是我们的，其他的小家族们对我们俯首，平民们对我们是多么的尊敬和爱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不敬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即使是穹苍殿的祭司们，在家族的领土上也必须保持克制和耐心。”

其他底下的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大多数人就是从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也的确能深刻的感受到儿时与现在的处境间某种异样的不同。栾刖说的并不夸张，甚至还很收敛。在曾经的岁月，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在街上出行都算的上一件大事件了，平民们，那些小贵族们在他们的面前都是必须避嫌的存在。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没有了，他们即使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把他们当回事，虽然家族掌握的资源并没有消散，甚至隐隐之间还有些增长。但是，资源无论是多一些还是少一些其实根本不会在实质上影响他们生活的优厚，他们终究还是一家之主，基本的奢华行头和做事的规格仍然是保持着的。

“我是说，究竟怎么了？是你的能耐比不上别人了吗？是你的知识少于别人了吗？是因为太过衰老，而家族的血脉衰落而后继无人吗？还是家族失去了资源，没有了支撑，又或者你们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吗？”栾刖挺立的站着，对着底下的几位家主指点着，“显然，答案都是否定的。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这些东西我们以前有，现在也并没有失去。那么，为什么我们这些家族的地位会落到现在这样呢，为什么我们会需要在路上等待别人呢，为什么我们也需要排着队才能进出城市，为什么……我们原来拥有的东西，现在都渐渐的软化了呢，而我们却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呢？”栾刖的话说的很慢，足够听者把每一个字都听的非常的清楚，而他的话也的确字字诛心，像是用刻刀一笔笔刻在了台下人的心头。

栾刖的话的确引起了某种共鸣。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如今缺憾的肯定也不会是金钱和物质的享受。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过的并不算太好，尤其是对于大部分新晋的家主来说，他们总感觉缺少着什么，但他们也就一直简单的把这个当作是缺少了认同，想着能够通过自己的未来的努力和付出来获取。

他们总是缺少那种与身居的高位相匹配的尊重和敬畏，很少有人会给予他们与身份相对应的敬意，至少跟他们的前代相比，的确差的有些多了。在场者，尤其是那些青年家主们的脸上都不禁有些动容，甚至是有些显著的变化。对他们一直觉得这些只是他们各自的问题而已，却在今天发现这也不单单是他们的问题，对于这些久居在位的老人们来说也是如此。只是，这个问题似乎跟家族内部的关联并不太大，栾刖说的内容更多好像是外部的因素。不过，这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人确确实实面临的问题。

既然在家族内部都不能得到多少的尊敬，那么他们在外边就更加得不到什么好的脸色了。虽然那些平民和小贵族们没办法在实际上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坊间，他们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这些大家族的名声却已经无比的恶劣了。无论多么恶劣的形容都是有的，这种描述对于这些青年的家主来说实在也算是难听的很，只是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途径去澄清自己，立场上他们也不可能去和这些看起来低阶层面的人去解释什么，而这些骂名自然是由他们这些名义上的代表着家族的人物来承受的。

属于大家族的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