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江河日下（1/2）

周煦怎么也不会想到，天云城这个云洲曾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居然会落魄至此。熙熙攘攘的人流早已不见，只剩不时从远处传来那呼天抢地的哀嚎之声回响；琳琅满目的商店早就关门，只剩屋内还在瑟瑟发抖的恐惧情绪在蔓延。

混乱还没有烧到主道之上，这大概是唯一还能庆幸的事情。但是看目前这种趋势，周煦心理没有丝毫乐观可言，左右不过是早几天还是晚几天的区别。显然，战争这个自古以来最残酷的活动，正在一点点消磨掉天云城的以往，直至残垣破壁，直至灰飞烟灭。

人命，成了天云城内最不值钱的一样东西。或许是因为财富，或许是因为女人，亦或者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眼神，有人就会可能在下一秒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鲜血还为褪去的地面，麻木不仁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纷扰。

周煦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的不同，比如说宁王突然退兵的初衷，其中或许有皇帝御驾亲征的因素，但也绝对少不了眼前乱局的推动。所以周煦更加想不通，能征善战的宁王为何在回来之后还要放任眼下这种混乱？！难道他不知道这会让自己败的更快吗？！

或者，宁王不是不想结束眼前这场混乱，而是有心无力，因为他已经对聚集在叛旗之下的各方人马失去了掌控！对，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结合出发前看过的云洲情报，周煦如是想到。

首先，宁王的叛旗之下除了自己的家将之外，更多还是有着鱼龙混杂的各方势力。其中既有想要改变现在地位低下状况的种族主义者，也有想要维护自己特权的本地豪强，更有一心想要恢复滇国的古老势力。而想要糅合这些势力，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因为这些势力之间本身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

其次，许是因为宁王之前的威信足以压服各方势力，再加上当时大敌当前的情况逼得大家不得不共同进退，所以那些矛盾可以暂时被隐藏。但是当朝廷大军举足不前后，当反叛大军在永宁城下接连受挫后，不但宁王的威信一落千丈，就是各方本可以控制的矛盾也因为一系列事情的催化而变得愈演愈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年轻皇帝的御驾亲征和随行的十五万大军成了倒悬在叛军众人头上的一把利剑，压得众人心惊胆战，头皮发麻。于是，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与非”的想法，无数人开始上演临死前的最后疯狂。

不得不说，周煦这番推测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道理。但是事实上，周煦的这番推测还是和真实情况存在着一些差别。比如在是不是想结束混乱这件事情上，周煦就看错了宁王。

诚然，宁王现在或许确实快要控制不住手下的各方势力，但那也仅仅是快要。如果宁王现在能拿出坚定不移的态度，也不是不能制止眼下这场混乱。所以也可以这样说，眼下云州的混乱其实根本就是宁王有意放纵的结果。

至于宁王为何会要这样做，说来也非常简单——慈不掌兵义不聚财。朝廷大军即将临近的现在，宁王必须要想办法凝聚自己一方的军心。但是问题是宁王根本没有办法给出足够驱使所有人的利益，所以既然好不了，那就坏呗，只要坏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这军心自然也能凝聚了。甚至，哪怕前面是一条死路，所有人只能根本自己一条路走到黑。

什么？百姓的生死？！自己的死活都成了问题，现在宁王那还能这些！何况，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自己能够成功，自己的这番举动就不会成为污点。退一步讲，大不了自己到时候再来弥补对天云城百姓的亏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