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退者已败，进者未胜（2/2）

劳伦站起身来，向白渊递过一张照片：“我是六十年前出生的，正好二十岁的时候被天使降临，所以一直到了现在还是那副模样。”

发黄的老照片里，一个和谐的四口之家开心的笑着拍下了照片。其中的男人正是劳伦的模样。

“这样不就是自己制造了长寿种吗？”白渊把照片还给他：“这是你的照片吧，你的家人们怎么了？”

“都死了。”劳伦看着白渊：“死于我那带有一丝吸血鬼血统的祖父的实验。”

后裔的事情吗？

白渊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真正的长寿种们偶尔会与人类接触，那种吸血鬼恋上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曾经还有狼人为了与曾孙继续生活而在自己“死”了之后，变成原型，以家族宠物的身份继续陪伴着孩子，为此还换了好几个马甲。

但是当感情淡薄，或者后辈令他们失望至极之后，他们就会离开。

看得出来，这个家庭已经没有什么长寿种的血统了，那个祖父没准就是偶然间知道了家族曾经是长寿种，所以想重现家族非人的荣光。

“这种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白渊看着劳伦：“或许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是我们漫长的生命中，见过的正常死亡比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总数都多。”

“没有，没有任何关系。”劳伦看着照片：“这甚至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希望得到您的同情。”

劳伦看向白渊：“您不会同情我，我已经了解了。其实我也不需要得到同情。但是我希望您能同情一下那些孩子们。”

说着，指向天边再度爬升离去的巢穴，里面正睡着七八个孩童。

“我有听乌奥拉说，那些都是身患绝症或者被遗弃的孩子，对吧？”白渊看着劳伦：“你是指他们吗？”

如果是这样，白渊确实会同情他们，无论是身患绝症还是被遗弃的孩子。

但是这与人类和腐兽的关系有什么联系吗？

劳伦指向视野一角，突兀的没有腐兽存在的一片天空：“十几天前，是您设下的结界把这里的所有腐兽都与人类剥离了对吧。您刚刚说的。”

“是的，为了让宙斯的战斗余波不至于把人类全都毁灭，我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和腐兽一起丢进了我的梦境里。”

白渊还记得自己当时设立的规则是依附型腐兽会被剥离再进入梦境，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没准整个人都进去了也不一定。看来宙斯的战斗是失败了，这个人明显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人类，是被天使保护着的种族。”劳伦重复着这句话：“那些孩子更是其中特别的。他们身患绝症，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却没能来更多的看见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所以天使降临在他们身上，延长着他们的生命，在人类的理解范围内。”

也就是不直接治愈而是以貌似偶然的样子让孩子们活着吗？

没想到腐兽居然会有这种程度的智慧。

毕竟直接治愈比偶然活着会引起的轰动要大得多，特别是一些没有治疗办法的症状。

“在你们的战斗毫不讲理开启的一瞬间，天使的赐福就离开了。”

“他们同时死了。”

白渊眼瞳骤缩：“你是说，这都是我的过错吗？”

“不，我不敢。”

虽然劳伦这样说着，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是你让腐兽离开了他们，是你让他们的生命消散。

是你，杀了他们。

劳伦眼眶通红的看着白渊，白渊注意到他手中抓着一只玩偶小熊。和晧夜最喜欢的那只抱抱熊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小了很多。

“这是那天！我即将要去送给其中一个孩子的礼物！那天是她的生日！”劳伦带着哭腔说着：“可是她是心脏衰竭，早在半年前就被下达病危通知书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度过十岁生日，能够有一个小熊礼物。她的父母早就逃离了这个只会损失更多金钱却毫无回报的无底洞。”

“原本应该送到手上的礼物，此时却变成只能送到坟墓之中了吗。”

白渊喃喃的看着那个玩偶。

虽然他见识过非常多的死亡，但是他的心却没有麻木，反而对于死亡有更多的感触。

想安慰一下劳伦。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杀人犯怎么能去安慰别人？

劳伦泣不成声的趴在桌上，男人的哭声，沉闷而击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