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旧神（2/2）

对露西恩而言，这样的条件如果在她还在王都时，一定会热切的回应着，那时候的她对于权利的渴望是十分强烈的，可自离开王都后，每次深思自己当时所做出的决定，便越加后悔反对父亲的遗愿，正是她的执拗和野心，使得贵族之间加剧了权利的斗争，同时也真正伤害了诺曼家族对于王国的统治基础，可以说如今整个王国的分裂虽然罪魁祸首是深渊的气息，但就真正意义而言，王国的衰落可以说是她当时做出对王位的野心而一手造城的。

而当时她的决定，也让她看穿了贵族们的真实面目，就算自己现在拥有着强大的个人实力，没有支持她的封臣，没有强大的财政，也没有家族作为后盾，根本就没有作为一名王者的真正基础。

虽然此时还有着最小的弟弟查理在名义上继承了斯尔洛王国的国王，但露西恩能在王国彻底分裂的局势中看到未来他的结局，没有了王都阿尔德兰，没有了诺曼家族的扶持，远在铁郡成长的他，将来被克伦威尔彻底取代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而现在的露西恩想要的不过是平静且自主的生活，政治确实不太适合她，也让她做了太多的错误决定，重回骑士那纯粹的道路才是她想要的未来。

再加上本身就对旧神存在着警惕，所以没有流露出一丝后悔的做出了拒绝的回答，她不希望再被任何人所利用了，哪怕是神明。

“尊贵的暗精灵女神阿芙洛，很抱歉对您的提议我只能婉言拒绝，如今的我只想重新回到骑士的道路上，至于重振王室的权利，可能对我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并不适合的选择，而现在我也理解了为何当时父亲在死后选择了查理继承王国的国王之位。

至于和先祖的约定以及您所给予的回报，能在此时遇到您恐怕就是您最大的回报了，毕竟我作为一名凡人，能够和神灵进行直接的对话，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荣幸。“

约定这种事，露西恩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旧神是否会说谎，这不在女骑士的考虑范围之中，况且她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先祖会和旧神有着联系，也不相信，先祖会以王都的子民作为代价去召唤一个旧神，而且还是一名异族女神。

阿尔费雷德的事迹一直是诺曼家族每一代子嗣最为熟知的，就露西恩她本人所了解的文献记载中，王室中所表述的不仅仅有初代诺曼大公的丰功伟绩，一些私人性格的描绘也十分详尽。

这些记载从来不会给外人所查阅，自然也不会有虚假的地方，初代大公是一名英明的君王，为人大气、豪迈、也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实力，但也有人类一般的弱点，恩怨分明的同时却对仇人太过残忍，这在当时也被许多贵族们讥讽为一个不知仁慈的领主，但就算如此，初代大公对他的领民却十分的宽厚，当然记载中也表述了原因，作为一名统治者自然明白自己领民的多寡影响着自身领地的实力。

不过总而言之，初代大公也是一名带有正义感的英雄人物，一向以庇护自己的领民作为自身的准则，这样一个人物，露西恩根本不会相信阿芙洛所言的约定。

初代大公自有他自己的行事准则，同时也对当时的光明之主存在的敬意，这也是最终能够得到光明的承认，获得王国整个地区的凡俗统治权利的原因。

就算是现在，王国已经分裂，可那些拥有野心的领主们依然在表面上承认了王室对整个王国的宣称权利，也没有那个领主敢于竖立属于自己的旗帜公开成立新的国家，其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还没有哪位能得到大陆唯一神明的认可。

虽然众多野心家们鄙夷着神明的信仰侵夺着属于他们的最高权利，可对于是否有这样的认可同样趋之若鹜，反过来讲，那些有实力的领主们也需要神明给予的名义来加深自己统治的基础，毕竟瓦罗林大陆里光明的信仰已经深深扎根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不论是否虔诚，起码在人心中，都了解神存在于世间。

露西恩对自己的回答已经十分满意，话语的同时也加深了她放弃那始终让她头疼的权利纷争和争夺的野心，经历了这些变故，也让她更确认了自己骑士道路的孤独，她并不是那种对一切事务都十分擅长的人，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露西恩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还是回归骑士磨炼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没有形体的阿芙洛对于眼前女骑士的选择有些恼怒，虽然不论露西恩是否对祂给予的条件有些心动，都不会实际影响祂的目的，但之前一直做好的准备被彻底推翻，终究使祂做了许多如今看来并没有意义的安排。

而之前的玩味也变了性质，如今决绝的给予回绝也让一位旧神想要看到人类面对选择时，那种纠结且难以抉择的可笑模样完全落空了。

这就是好像阿芙洛正准备吃下大餐前的点心，却被告知饭前的茶点已经变味了般的郁闷情绪。常年束缚在深渊的阿芙洛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凡人带给祂的愉悦了，沉重阴暗的深渊里只带给了阿芙洛绵长且没有界限的生命，却彻底剥夺了一切可以使祂欢乐的东西，那种无聊且漫长的岁月里，阿芙洛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自己当年为了留存自己的生命而选择进入了深渊。

深渊里如同被囚禁般的生涯让阿芙洛感觉比死亡更为痛苦，原本高高在上的神灵一直以为没有任何需求的神明在深渊中一样可以很自在，但祂确实错了，不谈深渊腐蚀了祂那原本美丽的神体，在没有凡人存在的情况下，平谈的囚禁生活如同没有了调剂品，无聊的日子也是祂想要重回大地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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