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魅香（1/2）

晚风轻拂，空气中还有未消散的靡香，夏晴挣扎着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她捂住痛到爆炸的头部，大口喘息着环顾四周景象。

花园里有个漆黑的影子倒在地上，轮廓很像蒋昱，夏晴踉跄的走过去，蹲下身来推搡两下，“喂，醒醒。”

蒋昱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唤他，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孩正焦急的看着他。奇异的香气缠绕周身，令他看到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雾气。那女孩，似乎是瑶小仙……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瑶小仙表情惊讶，躲闪开来。

“我们很像啊……都是，孤儿。”

“你说什么？”

夏晴本打算起身就走，不想竟听到他在说胡话，看到他落寞的神情，一股微妙的情绪缓缓涌起，令她有些不忍心离开。

“她病逝的那天，我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你说，她会怪我吗？”

“你说谁？谁死了？”

“对不起，您原谅我好吗，母亲，对不起……”

“伯母没有生病啊，你清醒一点。”

“不是她！不是她！”

蒋昱忽然癫狂起来，手胡乱挥舞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人。夏晴不敢再说话，连忙上前抱住他安抚起来。他抓紧夏晴的衣服，缭绕的香气令他头痛不已，陷入了深远的回忆……

七岁那年，蒋昱的父亲被人联手陷害，生意亏损了几千万。他无力偿还，郁郁不甘，最终绝望的爬到天台一跃而下，摔成了一地刺目猩红的荼糜。

一夜之间顶梁崩塌，亲友无靠，他和母亲再无所依。家里的一切包括房产都被法院判给了那些所谓的“受害者”，从此他随着母亲回到了家徒四壁的乡下老屋生活。

母亲多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如同少女般精致光鲜，却因为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她那美貌便几乎是注定一般成为了灾难。村里的单身汉们踩烂了门庭，光天化日就敢用言语欺辱，人人都想来占一点便宜。

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村长便是拥有滔天权势的土皇帝，母亲去求他主持公道，他欣然同意，站了出来。他站在母亲身前，拦住了那些贪婪的豺狼，斥责他们胆敢再上门便严厉处置。母亲心怀感激，邀请他一家留下吃饭，他却在一转身就撕破了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强迫母亲去做他的地下情人。

母亲誓死不从，拿起菜刀就对准了他的脖子，村长外强中干，威胁两句后灰溜溜的跑了。经过这些事情，母亲这一年来的忧思郁结终于爆发，患了场来势汹汹的大病。

蒋昱当时年纪小，根本应对不了这样的状况，他只能挨家挨户的去请求村里的好心人来帮帮他们，然而在村长的授意下，竟没有一个人敢出面相救。眼见母亲越病越重，他用家里最后的一点钱，跑了几公里外去寻找药店买药。

终于，他找到了一家良心药店，店长甚至免费给了他几盒增强免疫力的补品，他欣喜不已，匆忙的向回家的方向赶去，却不想路上遇到了村长家的儿子。那孩子不过十岁，但也晓得在这小山村里还无人敢与他父亲作对，欺软怕硬，作威作福。见到蒋昱穿着破烂很好欺负，便扯着一副傲慢的嘴脸将他拦住，嘲讽着要他下跪叫一声爷爷。

蒋昱天生一副傲骨，怎肯轻易向人示弱，他心里想着病痛中的母亲，不想与他计较，转身就要离开。那孩子见他瘦小单薄，恶意陡生，一把抢夺他手中的药扔进了臭水沟里，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的走了。

蒋昱急忙扑到水沟旁，伸手在这脏污恶臭的水里翻找，散装的药撒向各处，他捡了好久才找回大半。他紧紧的抱着这些药材，揉了揉被踢了一脚的腰，跌跌撞撞的赶回家中。跑到门口时他脱力的倒在地上，却仍止不住的开心。母亲马上就要好起来了，能像往常一样唱歌给他听了。

然而他一抬头，却发现母亲倒在冰凉的灶台上，已经不动了。

一遍遍的呼唤再也没能唤回他最爱的母亲，经历过世事无常的他忽然明白了原因。他颤抖的将手放在她的鼻下，发现呼吸早已停止。

母亲临死前都会想些什么呢？她一定很想见到自己的儿子吧。可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这堪比炼狱的人间。

蒋昱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划过，平日里从未展现于人前的脆弱，此刻全部都被收拢于夏晴的眼里，令她忍不住的为他难过。

“你是被领养的吗？”夏晴小心翼翼的问道。

伯父伯母都还健在，蒋昱却说自己的母亲早已病逝。传闻蒋家大少爷八岁那年被车撞倒后当场失去心跳，却又在半个月后被医院抢救过来，虽然偶尔也有人提到少爷和过去略有不同，但这样的声音很快都被强硬的压制下去，传闻也就渐渐的消散了。看来，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蒋昱微微点了点头。母亲去世后，他被人送入了孤儿院，然而半年后就被蒋家人接回了家里。

蒋家富可敌国，唯一被老爷子指定继承家产的孙子却死在了一场车祸里。他和那孩子相貌十分相似，便被人暗中接来顶替。这十多年来，他借助蒋家的势力，设下了无数的陷阱与计谋，将当初陷害他父亲的人全部送进了监狱，而欺辱过他母亲的村民，也一同得到了最残酷的结局。

这世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所有做过坏事的人都会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烙印在灵魂里的罪恶，就算逃离到下一世也休想躲掉！而苦主的雷霆之怒，终会上达天听，给世人降下因果循环的惩罚。

蒋昱恨意还未散尽，看到瑶小仙怔忡的模样，复又展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我都是早年失了父母，从今往后，有我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孤苦无依。”

夏晴心里某一处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听到他说出郑重的誓言，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你不讨厌我了吗？”夏晴瞪大眼睛问道。

“其实，我很喜欢……，”蒋昱停顿片刻，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那魅惑人心的香气仿佛勾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令他不顾一切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小仙，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