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再见（1/2）

什么是机械降神呢？

就是一本书，写着写着收不住了，于是作者就忽然安排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角色给所有人兜底。这个人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前文没有伏笔，后文也不会再有后续，这就叫做机械降神。

《天龙八部》固然是一部极优异的武侠小说，在金庸先生的作品中能稳稳排进前三，但是却依然不可避免其中的许多bug，而扫地僧的神兵天降就是其中最bug的一处。

有人说，这扫地僧其实代表着金庸先生本人，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兜不住了，只好作者菌亲自出马，将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这样理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即使扫地僧是金庸先生本人，难道洪匀就不打他了么？洪匀有很多种优秀品德，但是尊老爱幼不算在内！

扫地僧双手一合，身周立刻出现了三尺气墙，这气墙无形物质，却如金钟罩一般保护着他的躯体，让周围有见识的萧峰等人发出一声惊呼，只觉得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然而在真正的神仙洪匀面前，所谓三尺气墙也不过如此，他依然只是平平淡淡一伸手，就破开了气墙，抓住老僧的脖子，又是狠狠一掼，将他也砸倒在演武台上。

洪匀满意地点点头，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洪公子，这位高僧慈眉善目，佛法精深，一看就是有道高僧。你又何必对他下此毒手呢？”

洪匀循着声音看去，果然这时候还这么迂腐的人，正是段誉无疑了。

“好好好，我原本还想找你们，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看看段誉身边，正是他的父亲段正淳和母亲刀白凤，而在他们身后却另有秦红棉、李青萝两人，想来阮星竹在小镜湖畔居住，洪匀一直没去找她，段正淳也没敢将她带出来。

洪匀随手一招，将段延庆招上台来，看向刀白凤：“镇南王妃，这人你可认识？”

刀白凤一时间脸色煞白，宛如鬼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洪匀笑笑，“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这四句话一念出来，刀白凤更像是见了鬼一般，晃了晃身子，软倒下去。

段誉连忙搀扶住自己的母亲，颤声道：“洪公子，我以为你是侠义高士，又何必牵涉无辜？我母亲一向吃斋念佛，与人为善，如何得罪了你？”

洪匀却只是一招手，便将段誉一家三口抓上了台，伸手间做出一层结界，隔断了周围的声音，只是看向段延庆，喝问道：“这位镇南王妃，你可认得？”

段延庆正要开口，刀白凤却已经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只是冲着洪匀磕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段誉想要搀扶起母亲，却终究是文弱书生，不像母亲常年习武，竟然扶不起来。

段正淳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夫人居然这般表现，心下诧异，但也跪倒在地，希望洪匀能饶过王妃。只是洪匀却不想给他们这个脸，像这种私下说明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算是给木婉清等人一个面子，毕竟相识一场。

段延庆嘶哑着声音开口道：“二十年前，大理动乱，我从湖广道回大理，路上遭遇十几波埋伏，最终虽然尽歼强敌，来到了天龙寺外，却双腿折断，面目全毁，喉头中刀，全身上下，臭不可闻。我想去天龙寺寻我叔叔枯荣禅师主持公道，却被知客僧人阻拦。”

“见不到枯荣大师，我已经心生死志，爬出天龙寺外，倒在一棵菩提树下，到了晚间，浓雾渐起，却有个观音菩萨一般美丽的女子来到我身边，她说：‘我这么全心全意的待你，你……却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你有了一个女人，又有一个女人，把我们跪在菩萨面前立下的盟誓全都抛到了脑后。我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我可不能再原谅你了。你对我不起，我也要对你不起。你背着我去找别人，我也要去找别人。你们汉人男子不将我们摆夷女子当人，欺负我，待我如猫如狗、如猪如牛，我……我一定要报复，我们摆夷女子也不将你们汉人男子当人。’”

这番话经过多年，段延庆却不假思索地娓娓道来，一字不错，分明是时时刻刻念诵，年年月月回想，只听得刀白凤双眸闭合，段正淳脸色苍白。

段延庆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她是观音菩萨下凡来普度众生的，与我一夜春风之后，便消隐不见，我也自此再振雄风，练出一身武功，行走江湖，却不料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段正淳愤愤看向洪匀，又看向段延庆，刀白凤，怒道：“凤凰儿，你，你居然如此对我……”

他话音未落，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怒急攻心，难以自持。